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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31:59 作者: 土著宅
    周源垂著眼站在夏姚面前,面頰是漲紅的,干張嘴說不出話。

    年輕人脆弱的自尊心讓他沒法在內心長期的敵人面前說出示弱的話。

    他母親顯然不能理解兒子在想什麼,略顯粗暴的推了他肩膀兩下,

    「你這孩子,倒是說啊,路上不說好要跟夏姚同學道歉的嗎!」

    我根本沒有,我根本沒錯,為什麼要跟他道歉!

    你們每個人都向著他!連你都向著他,你怕他什麼,不就是怕他哥門路硬!

    周源在心中怒吼,假想著自己像憤怒的鬥士一樣衝著母親怒吼。

    夏姚張張嘴,想說要不就拉倒,不真心的道歉他也懶得聽,卻被徐濤及時制止了。

    徐濤攥攥他的左手,「你別說話,他做錯了事,連承擔的勇氣都沒有?」

    哪怕還是個半大孩子,傷害了自己的寶貝,徐濤也勢必要讓對方付出些代價的。

    道歉已經是很清的了,年輕人做錯了事,卻連道歉都跟要上刑場似的困難,要是連這點承擔都沒有,也不能怪他狠心了。

    夏姚的注意力又全部被那隻握著自己左手的手掌吸引過去了,那隻手那麼溫暖,掌心完全包裹著他。

    他也無暇去想周源怎麼怎麼樣了,也像對方那樣心虛的垂下視線,紅了臉。

    徐濤的一番話,讓周源母親以為對方是生氣了,不耐煩了,急著連忙去推兒子,

    「你這孩子,找收拾是不是?人家夏姚家長說的對,本來就是你錯了,快道歉,跟你同學說對不起!」

    周源被母親扯到夏姚面前,被三個人的目光注視著,覺得自己像讓人扒光了扔到大馬路上一樣。

    這目光就如同行人的指指點點,讓他最難堪的一面暴露於眾,無所遁形。

    他這一刻恨不得死掉,也總比被母親拎到人前要來的好。

    可他不敢。

    他最終還是屈辱的開口了,在夏姚大哥不的注視和母親的責罵下,

    「夏姚同學,對不起,我,我當時真的是手滑了,不是有意燙你。」

    是不是有意的,只有他心自己里最清楚。

    其次當時在場的陳佳佳也堅持認為周源是故意的。

    不過燙也燙了,歉也到了,總不能再燙回來。

    夏姚看徐濤,徐濤捏捏他的手――你自己拿主意。

    夏姚「嗯」了一聲。

    他還沒好脾氣到說「沒關係」這三個字的地步上,畢竟對方害他受了疼,又好些天不能寫作業。

    他想了想,又擠出一句,「那,那你下次注意。」

    下次注意什麼?注意拿穩杯子別再燙人了?還是注意好兩對招子,別再惹得罪不起的人。

    以夏姚的性子多半是第一種意思,不過聽到周源耳朵里,自然是第二種意思。

    他頓時覺得面上更難堪了,心裡憤憤卻又無奈。

    今天下午找到學校的警察著實把他嚇著了。

    夏姚他大哥那個電話是當著所有人面打的,周源和他媽也確實給唬了一跳。

    不過母子倆還抱著僥倖心理――說不定對方就是嚇唬他們家。不過是同學之間鬧小矛盾,夏姚也就是個燙傷,多大點事,人家派出所真能受理?

    可沒想到警察真找學校去了,說夏姚大哥報警了,說他已經成年了,按照什麼治安管理處罰法,他這屬於故意傷害他人身體。

    周源媽當時接到班主任電話,心裡就咯噔一下,什麼僥倖都沒了――完了,這回真是碰上不好惹的人家了。

    「......勸你們趕緊找人家私了,你們這情節算是輕的,可人家要是有點門路,再開個燙傷證明,你們家孩子又滿十六周歲,拘留是跑不了。」

    這是匆匆帶兒子趕到學校的周源媽,偷著給人家民警塞了白信封以後,人家提點的話。

    人家小民警說了――學生打架這事一般我們是不管,可這回上面吩咐了......你們家孩子又剛好成年......

    那可不,他們這種小城市,什麼事不都得看門路?

    周源媽聽懂了,也明白那夏姚的哥哥真的是不好惹的,頓時急了起來。

    連兒子記個小過她都怕以後耽誤升學,要是拘留,這,這是要留案底耽誤一輩子的啊!!

    這女人是真急了,知道再撒潑耍橫都不管用了。人家連官家的門路都有,不吃她這套!!

    你要打滾,有本事上公安局打去,看人家理你嗎?說不準還得以個妨礙執法的名頭拘你幾天。

    周源媽是真急了,連周源聽說警察要抓自己,也嚇軟了,連聞聲而來的副校長都痛快的讓他別上課,趕緊找人家夏姚同學解決問題去。

    學校也不願意攤上這事。學生故意傷害他人被拘留了,傳出去多不好聽。

    周源媽這次是真不敢省那點錢了,補品都是挑著貴的買,果籃也挑最好的,又從銀行取了五千塊錢用信封包好,一路上提點兒子。

    道歉!挑著好話說,一定要讓那夏姚的大哥不追究。

    現在歉也到了,那夏姚倒是好說話的孩子,並沒多為難 。

    周源媽自知事成了小半,連忙又看向說了算的徐濤,賠笑說,

    「都是同班同學,我們周源和夏姚同學從來也沒什麼矛盾,孩子這回確實不是故意的,杯子沒拿穩,害你們家夏姚受了這麼多罪。」

    徐濤瞥了一眼娘倆,不急不慌開口了,

    「都是一個班上的同學,我們家姚姚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孩子,不過――」他掃了一眼從頭到尾跟在他媽身後,垂著眼的少年,

    「孩子不計較,我看著也心疼不是。我們家孩子今天受著委屈,怎麼說也得給孩子個交代。」

    「那是一定,孩子受了疼,我這心裡也不落忍的。」

    周源他媽連忙把準備好的白信封掏出來,

    「我們也是一般人家,拿不出太多,這點......您也別嫌棄,權當給孩子買點好吃的補補,也是我們的心意。」

    徐濤也不推讓,接過信封捻了一下,覺著差不多,好歹給他們家寶貝弄點好吃的補補。

    其實這點錢也就將夠他請人家警局的小同志們吃頓飯,好歹人家給跑了一趟。

    不過徐濤也不心疼這點,千金難買給他小寶貝出氣。

    再加之夏姚暗自搖了搖徐濤的手,他又吊著脾氣拿了幾句話,警告了一下周源的以後少惹我們家孩子。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周源母子留下一地補品,灰溜溜離開,估計那叫周源的也再不敢在學校里找夏姚不痛快。

    「行了,你去看電視吧。」

    徐濤蹲在地上翻那幾個禮盒,挑來減去也就那盒驢膠看得上眼,是個正經驢膠的老牌子,

    「切,沒幾樣正經東西。還氂牛粉?咱又不是傷了骨頭。」

    夏姚也跟著蹲在他旁邊好奇的看,他們家親戚少,逢年過節也沒啥串門的,更是很少看見這種包裝好看的禮品盒。

    「都是盒子好看,實際裡面沒啥東西。」

    徐濤看著他好奇的小模樣,笑眯眯的也不叫他去看電視了。

    「來,咱看看有啥可以給你補補的。」

    他大紙盒裡掏掏,扔掉不少占地方的紙殼,總共掏出來的驢膠才裝在兩個巴掌大的內置鐵盒裡。

    就多加外面那一層大盒,就得多收多少錢,一點也不划算。

    不過那鐵盒還挺漂亮的,打開了裡面是那種黑黑的純阿膠塊,聞著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怪味,夏姚頓是沒興趣了。

    徐濤看他皺著小鼻子,拿著膠塊聞來聞去的模樣頓時樂了,

    摸摸腦袋,「傻孩子,這叫膠香。」

    徐濤像是挺懂行,拿起一塊聞了聞,又透著光看了看,

    「東西看著還不錯,我給你弄點甜湯嘗嘗,吃著好以後我讓人從東阿那邊給你弄最好的。」

    照說夏姚是那種不敢占人家便宜的老實孩子,可徐濤給他弄好吃的,他竟沒有什麼坐立難安的就吃了。

    徐濤說給他最好的,他心裡更是冒出股的軟軟的暖流。

    連剛才周源媽嗎賠來的營養費,徐濤接過去受著,夏姚也絲毫沒感覺不對。

    仿佛本來就因該這樣。

    夏姚此刻還沒意識到自己心態的轉變,徐濤說給他燉甜湯,他就跟著屁後進了廚房,連喜歡的電視節目都不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持續調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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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沒叫你

    今晚夜色格外好,月朗星稀,周圍家家戶戶亮著燈,打掃完廚房的主婦擦擦手,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織毛衣邊看偶像劇,年輕的父親和小兒子一起拆開白天新買的玩具包裝,小女孩兒和姐姐一塊玩著洋娃娃。

    窗外路燈昏黃,偶爾有車子開過,養著小狗的人家也擦著天黑栓寵物出來溜溜,站在小區前面的空地上抽支煙,和鄰居聊聊天。

    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祥和。

    在夏姚的記憶里,之前的十五年,再沒有這麼一個夜晚溫柔的讓他能懶洋洋放鬆在沙發上看電視。

    心裡是放空的,又被一種讓人舒適的慵懶填滿著,心情也是放鬆的。

    在徐濤家的客廳,耳邊永遠不會有男女的爭吵。

    徐濤盤腿坐在沙發上幫夏姚套洗好的被罩。

    夏姚在他身邊吃東西,光著的腳丫踩在沙發前鋪著的白色長毛地毯上,像是兩枚玉珏落在白色軟綿的沙灘上。

    頂上的燈打下來,襯得那兩枚玉珏瑩瑩潤潤泛著光,連上面浮出的細小血管都如浮雕一般可愛。

    徐濤心不在焉的拉上被罩的拉鏈,斜著視線盯那兩隻腳,咽咽口水。

    「幫我拉著被角。」他站起來說。

    夏姚忙放下手中的碗,按照對方的指示單手拉住被子其中的一個角,和對方一齊抖了幾下,被子和被罩便熨帖了。

    這床被子白天曬得蓬鬆鬆,透著暖洋洋的氣息,被罩也散發著潔淨的香氣。

    徐濤胳膊上,拎著被子三兩下疊成了個方塊放在沙發上,夏姚就手閒的去摸了兩下。

    覺得宣軟,又腳欠的縮上兩隻腳蹬了兩下,美滋滋笑。

    「傻笑什麼呢。」徐濤嫌棄的捏起他的腳丫扔回地毯上,「小壞蛋,剛給你洗乾淨,留心給我踩髒了。」暗自捻了捻手指,咂麼下嘴,真嫩真滑。

    經過一下午的輕鬆相處,夏姚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害羞了,仍舊是愛笑,「軟,我的被第一次這麼軟和。」那小笑模樣單純又傻乎乎。

    徐濤,「那是你懶,平時太陽好的天兒勤曬曬,它天天都能這麼軟和。」

    夏姚裝作沒聽見,默默把視線轉回到電視上,又拿起茶几上那碗甜湯繼續喝。

    嗯,真甜。

    徐濤坐在旁邊乾瞪眼拿他沒法兒。

    嘿,這個小崽子。

    「不是我說你,沒事拖拖地,投塊抹布擦擦桌椅家具上的灰能費多大功夫,歇禮拜的時候也不能見一睡一天,你瞅你屋裡那地。」

    這孩子是真不做家務,他隔兩天看不下去就得給拖一次。

    夏姚盯著電視,暗自翻了個白眼,我還沒說你呢,我們家情況你怎麼那麼清楚,還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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