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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31:59 作者: 土著宅
可是他今天喝了,腦子就糊塗了,人也不正常,突然覺出自己笨嘴拙舌來了,後悔不該喝酒了。
喝酒誤事啊!
他現在絞盡腦汁想讚美人家小少年一番,卻硬是腦袋發蒙想不出詞來了。
真,真俊,他可真俊,模樣太他娘招人疼了,就像......就像......
像什麼呢?
徐濤眯fèng著眼睛,大臉貼在車玻璃上,傻了吧唧的企圖離馬路牙子上的人更近一點。
路燈下的小少年不知道在跟別人說什麼,笑笑的模樣,那麼乾淨,俊極了。
徐濤咂砸嘴,視線自動把另一個說話的小姑娘排除了,也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根本就被突如其來悸動的迷昏了頭,他覺著對方就是站在他面前說話,還衝他笑呢。
就跟,就跟小區花池子裡迎風招展的玉蘭花骨朵兒似的。
「嘀――嘀嘀――」
信號燈早就變了,後面的車主們不耐煩的摁喇叭催。
徐濤反射性的發動車子,眼見車開動了,又覺得不對,窗外的人咋越離自己越遠?
不成,他還衝我笑呢,我得問問人家叫啥名,還得告訴他我叫徐濤。
過了路口,徐老闆硬是憑著僅剩的一點理性把車沿路邊停了,從車窗里往外伸著脖子找人。
哪兒去了,人哪兒去了?
人家夏姚早走了。
他跟朱思辰說話的功夫,一輛雪佛蘭小轎車慢慢停在了停在不遠處的路邊上,滴滴響了兩聲。
「我先回家了,我爸爸開車來接我了。」夏姚聞聲走過去,「明天見。」
「明,明天見。」
朱思辰目送著少年的背影,咬咬嘴唇,眼神特別明亮。
夏姚開了後車門,摘下書包坐在車裡,夏振發扭過頭狐疑的問兒子「剛才那小丫頭是你們班的啊?」
「嗯,找我借筆記。」夏姚回了一句。
「餓嗎?」
「我買了個裡脊肉餅。」
夏振發沒再說話了,發動了車子。
他挺放心,兒子是個聽話的孩子,從來不編謊話,說借筆記那就是借筆記。
......
車停在樓下,夏振發又從錢夾子裡數出幾張票子,半回過身從前座遞給兒子,
「這個月的生活費,不夠了再跟爸說。」
「謝謝爸。」夏姚接過錢,疊疊裝在書包里。
夏振發又憋了憋,到底沒忍住,又來了一句,「好好學習,別早戀,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考大學。」
「我知道的,我現在成績挺穩定。」夏姚詫異的看了他爸一眼,他啥時候早戀了?
不過這孩子態度還是乖的。
夏振發滿意了,也不再多絮叨。
聽話就成,成績穩定就行,他們老夏家這麼些年也就出過一個能念進書去的。
況且他兒子,不是吹的,人家家長會上老師都保證了,單是現在這成績穩定著就能上個好大學。
......
夏家住在金港小區,是片新蓋沒幾年的樓,地理位置也好,挨著商業廣場和公園,正經的市中心。
「你在樓下等爸會兒,爸上小賣部買幾瓶啤酒,等會咱爺倆一塊上樓。」
夏振發關上車門,讓兒子拎著之前買好的小菜等他。
夏姚坐在小區樓前花池的石頭台上打開那幾個裝小菜的塑膠袋看看,翻出煮花生剝著吃。
「吱――」
輪胎摩擦著地面的聲音在安靜夜晚裡顯得尤其刺耳。
車子由遠及近試過,車燈幾乎是突如其來的打過來,明亮地猛晃了夏姚一下,夏姚反射性的捂住眼,然後那輛車就毫無預兆拐過來了,車開的挺沖,吱呀一下停在樓前。
什麼人這麼討厭。
他心裡嘀咕。
砰砰的摔車門聲,下來的是個醉漢,沒看清正臉,但是背影看著倒高高大大,醉得連步子都邁不穩了。醉漢呱唧一下甩上車門,晃晃悠悠進了樓道。
醉駕的最討厭了!
樓道的聲控燈亮了,夏姚借著亮光只能看到那醉漢的背影,顯得特別壯。
像只醉倒了的熊。
夏姚百無聊賴的想著,腦子裡模擬大熊醉的東倒西歪的蠢模樣,還挺樂呵。
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在去看那醉漢,進樓道了,緊接著,夏姚眼睜睜看著對方在一室門前站定,掏出鑰匙捅來捅去――
夏姚:!!!
他們家住二樓,一門租戶是個剛畢業的年輕姑娘和她對象,也是個剛畢業的小哥,瘦巴巴一個小個子,絕對不是門口的醉漢。
「餵――」
他張張嘴,聲音顯然傳不到樓洞內醉漢的耳邊,與此同時,門被從裡面打開了。
「你誰啊開我們家門!呀――臭流氓!!」
年輕姑娘戰鬥力顯然要高過夏姚,尖尖的一嗓子下去,那醉漢明顯懵了,抬頭看看門牌號,酒也嚇醒了。
「對不住,對不住,走錯了......」
他也是倒霉,那姑娘今天晚上男朋友加班,正是沒什麼安全感的時候,管你是不是走錯門,操著嗓門開始嚷嚷――
「抓流氓,有流氓啊!!!」
「嘿,嘿,姑娘你別亂說話,我什麼時候流氓你了。」
醉漢皺著眉頭,想要跟她講講道理,結果因為沒站穩往前踉蹌了幾步,搞得姑娘更緊張。
見對門鄰居緊鎖著門裝聽不見,她一咬牙一跺腳,乾脆抄起門口的掃帚就要打。
「別,別,我就是走錯門了,還講不講理了嘿!」
醉漢雖然生的高壯,卻也不好跟個小姑娘還手,再加上他自己也理虧,被人拿掃帚灰溜溜打出了樓道。
「活該!呸!臭流氓!」
姑娘拎著掃帚,一溜煙跑回家哐啷關上了門。
醉漢茫然站在樓道門口,像是想不明白女人咋就能這麼大驚小怪不講理。
今天他也是倒霉,路邊瞧上的花骨朵一錯眼睛就給弄丟了,現在又一錯眼睛進錯了樓道,好麼,直接讓人給當流氓一頓削。
「現在的小姑娘可真夠彪......」徐濤嘀嘀咕咕往外走。
嘖,喪氣。
夏姚坐在小花池邊,把這一出始料未及的大戲從頭看到尾,一時沒忍住,有點小幸災樂禍的撲哧一下樂了。
該,叫你酒後駕車,還亂打燈,長記性了吧。
主要是醉漢讓人拿掃帚打出來的場景實在好笑,跟演電視劇似的。
一門大姐真厲害。
徐濤原本站在樓道門口都讓人打懵逼了,想著在門口借著小風醒醒酒,就突然被對面傳過來的一聲笑給吸引住了。
他看過去,有些黑,只隱約看那坐著個人,估計是把自己剛剛那點丟人事都看見了,人家正看笑話呢。
徐濤心裡正是火大,聞聲皺皺眉頭,心說老子的笑話你也敢看,剛才那娘們我不好意思動手,你個男的我還不敢削?
他晃晃悠悠走過去,這回輪到夏姚緊張了。
干,幹啥,這人過來了......不會是聽見他笑了要揍他吧。
說對了,徐濤現在酒勁兒一上來,脾氣也就上來了,人也不受控制了,大步過去。
他人高體壯,大步邁過去,俯下身一拎胳膊,拎夏姚不跟拎個小雞子似的?
人都來不及跑,就被快步走來的男人按住了肩膀,就這麼大手丫子一捏。
這麼薄,是個小孩?
徐濤挑挑眉頭,手勁兒鬆了,算了,跟個屁大點孩子計較什麼。
「你,你要幹什麼?」
夏姚坐在石頭台上,被人居高臨下的捏住肩膀,緊張的仰起臉看對方。
相互對視,兩人都愣住了。
夏姚愣住是因為嚇得,他沒料到醉鬼遠看挺壯,近看更是個肩寬腿長身形壯的大漢。
男人走進了,夏姚才發現對方身板有多壯實,人家一彎腰,投下來的陰影都能把光擋住。
天太黑,花池這邊也沒有燈,他一時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可對方身上的氣息混合著酒氣,還是讓他覺得無比危險。
就這身板兩個自己也不是對手啊。
這麼壯的大塊頭,一巴掌下來還不得烀死自己!
他,他不會真要打人吧,醉漢最不講理了,早知道我就不笑了。
我到底該不該叫救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夏姚心裡慌亂的都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了。=
不同於夏姚,徐濤這個角度正好是迎著月光,一下把人看清了。
是他,是他!
他腦子「嗡――」地一下,心裡頭「嗖――」的一下,喜不自勝,整個人簡直被這突如其來的巧遇美得要飛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酒駕是不對的......
☆、不安的夜
「你――」嘿嘿,是他,是他!
對不起,大哥別激動,我不是故意笑你的。
夏姚抖了一下,覺得自己要真這麼說又顯得特別慫,硬是抿著嘴唇沒吱聲。
「別,別怕。」
手下瘦削的小肩膀在抖動,徐濤能感覺出他的緊張。
徐濤你這個混球,說話那麼大聲幹啥,都嚇到他了!
徐濤緊張的在心裡罵自己。
「什麼?」
夏姚懷疑自己沒聽清,要不就是這人醉的太厲害了,這年頭打人的動手前還得安慰被打的別怕?
「別,別怕。」徐濤舔舔發乾的嘴唇,鬆開手勁兒不敢再捏他的肩膀,重複著,
「我,我鬆手了,我不傷害你,那個,你,你叫什麼名字?」
夏姚:......
這人醉的是有多厲害?
「你叫啥名?」醉漢執著的跟那大著舌頭胡說八道,
「你,你真好看,近看,近看比剛才還好看,我都捨不得眨眼,真,真的。」
酒壯慫人膽,況且這人本身就不慫。
借著暈乎勁兒,徐老闆深情大膽的剖白著自己內心的洶湧而來的感情,只覺得心臟砰砰跳,像是要從口腔里跳出來,整個鼻腔都充斥著對方的氣味,被無限放大,身上抑制不住不住發熱,像是中了病毒。
他陶醉地想――他真香。
夏姚只覺得自己是碰上變態了。
剛剛那雙住自己肩膀的手掌灼熱極了,仿佛現在都殘存著溫度,他有些彆扭的歪歪身體,想站起來趕緊走。
神經病!
徐濤見他要走,反射性又伸手握住那小肩膀了。他被酒精麻痹了精神,他死乞白賴管人家問名字,
「別走,你.......你叫啥啊,還沒告訴我呢。」
簡直就是個老流氓街頭調戲小姑娘的路數。
臭流氓!
夏姚被捏的疼了,擰住眉頭,「喂,你到底想幹什麼?!」
明知這人耍酒瘋,他又不敢亂動,怕對方真發起瘋來。
喝醉酒的人可是什麼理都不講,要是真打,他又絕對打不過人家,只有挨揍的份。
對方不說話,只摁著他直勾勾看,那眼神都嚇人,夏姚也不敢吱聲,兩人一時間到都安靜下來。
冬天的夜裡極安靜,周圍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路燈早壞了,四周都悄然無聲。
夏姚瞧瞧呼出一口體內的涼氣,覺得花池伸出的枯糙葉隨著小風擺動,涼涼的掃著自己的手,而那一雙摁在肩膀上的手,又熱得厲害,從肩頭燙到身體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