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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1:14:57 作者: 姚穎怡
    而耿玉嬌懷裡的小男孩,莫非是他的兒子?

    宋良臉色大變,對他而言,耿玉嬌是一個變數。

    當年,他在耿家醫館裡養傷,與耿玉嬌日日相見,他只是閒來無事的撩撥,小姑娘對他芳心暗許,他離開井陘之後,在一家客棧里等待接應他的人,沒想到耿玉嬌竟然找到了這裡……

    最終,他將耿玉嬌安頓在真定,因為耿家有位姑太太便是住在真定,必要的時候,可以讓耿玉嬌去投奔那位姑母。

    他走的時候,耿玉嬌已有身孕,她哭著求他留下來,可他還是走了,他這樣的人,是不能有妻子兒女的。

    可是現在,耿玉嬌和他們的兒子,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瞞過了他的同夥,卻沒能瞞過飛魚衛。

    他還是沒能保住她們母子。

    宋良苦笑,他沒有去看耿玉嬌母子,而是看向鐵籠的另一邊,那裡一片黑暗,但他知道,有人正坐在黑暗之中,靜靜地看著他。

    「放了耿氏,她只是一個被我欺騙了的可憐人,至於那個孩子,那是我的血脈,就讓我們父子一起上路吧!」

    話音剛落,宋良雙目圓睜,接著他張開嘴巴,吐出一截舌頭!

    耿玉嬌發出嘶心裂肺的哭聲,兩名飛魚衛打開鐵籠沖了進去,宋良咧著嘴,笑容詭異,鮮血從他的嘴中汩汩流出。

    黑色幕布後面,紀勉冷笑:「給他止血,呵呵,想死,沒那麼容易!」

    宋良失去知覺之前,他看到一名飛魚衛將耿玉嬌懷裡孩子搶了過去。

    真好,真好啊,那個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現在可以和他一起走了……

    咬斷舌頭不一定會死,但若是不能及時止血,就一定會死。

    詔獄自前朝便有,試圖咬舌自盡的犯人也自前朝便有,因此,飛魚衛常備最好的金創藥,想要斷舌求死的犯人,十個裡面至少能救下來七八個。

    宋良很幸運,就是這七八個里的一個。

    他沒能死成,還是被救下來了。

    宋良醒來時,他還在那個鐵籠子裡,只是鐵籠子裡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那個小小的孩子,正坐在他身邊,可能是在這裡待得時間長了,孩子不再害怕,正在好奇地看著他。

    第259章 小別勝新婚(新年快樂!)

    宋良張了張嘴,可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自嘲地笑了,多麼可笑啊,他連尋死都不能,都不能。

    孩子忽然趴到他的身上,奶聲奶氣地問道:「你疼不疼呀?」

    宋良搖頭,孩子的眉眼鼻子和嘴巴,全都隨了他,他從孩子臉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自己。

    他也曾經這般天真稚嫩,目光清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很久很久,恍若隔世。

    孩子見他不說話,把小臉湊近了他:「你疼嗎?我給你吹吹。」

    溫熱的氣息噴到臉上,宋良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這是他的兒子,身上流著他的血,他這樣的人,竟然還能有自己的兒子。

    如果剛才他死了,這個孩子呢?他說了要帶這個孩子一起死,飛魚衛即使不會親自動手殺死一個孩子,但也不會給這兒子留下生路,要麼是和他的屍體一起扔到亂葬崗,讓野狗啃食,要麼就交給官奴坊里的那些人,從此便是最下等的奴隸。

    宋良呼出一口濁氣,或許,他能向飛魚衛提條件,哪怕是把這孩子送去道觀或者寺廟呢,也比扔到亂葬崗或者官奴坊要好得多。

    至於耿玉嬌,他已經保過她一次,沒有能力再保第二次了。

    隨她是生是死吧,誰讓她當年鐵了心要跟著他一起私奔呢,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

    宋良強撐著坐了起來,失血過多的身體尚未恢復,他頓時頭暈腦脹,他掙扎著,拼盡全身力氣,衝著那片黑暗揮手,喉嚨里發出卡卡的聲音,他雖然沒有了舌頭,可他還有手,他能寫字,他能把要說的話寫出來!

    天剛蒙蒙亮,霍譽披著一身晨露回到家裡,他從驍騎營回來,便一頭扎進了詔獄,就連白菜,也和他一樣,在詔獄裡待得快要長毛了。

    他敲開門,門子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看到是他,嚇得一下子清醒過來:「大爺,您回來了!」

    「嗯,夫人從保定回來了嗎?」霍譽不用問,也能猜到明卉定然是打著回娘家的旗號走的。

    門子連連點頭:「回來了回來了,夫人是昨天擦黑時回來的。」

    「只有她嗎?沒有其他人?」霍譽想到了母親,明卉沒有和鄧策他們一起回來嗎?

    門子忙道:「還有南大娘和朵朵姑娘,汪小哥也一起回來了。」

    霍譽點點頭,抬步進了院子,明卉顯然並沒和鄧策他們一起回來。

    他在詔獄裡待了三天,身上都是詔獄裡的味道,那種腐臭夾雜著血腥的味道,他自己聞著都要做嘔,小媳婦的鼻子那麼靈,一定會嫌棄他。

    他沒回內院,讓白菜去燒了熱水,就在前院的書房裡洗了洗,穿了白菜的一身沒穿過的衣裳回了內院。

    不晚合衣睡在外間的小床上,聽到動靜便醒了,見是霍譽,連忙起身,霍譽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輕手輕腳進了裡間。

    明卉睡得正香,天氣熱,薄被踢到一邊,荔枝和小夜嫌熱,趁她睡著了早就熘到涼快的地方睡覺去了,至於大黑,大黑一身傲骨,從不陪睡。

    霍譽屏住呼吸,撩開帳子,看著睡得昏天黑地的明卉,嘴角微微勾起,他已經整整二十七天沒有看到她了,小丫頭看上去似是瘦了,也黑了,大熱天趕路,風餐露宿,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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