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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1:14:57 作者: 姚穎怡
「我是說啊,這衣裳上的白梅,和那夾棉帘子上的,一模一樣。」
第179章 帶他見我
小院子裡的夾棉帘子,只在每年的秋冬時節才會掛上去,原先的褪色,便會換上新的,但無論怎麼換,都是繡著白梅花的。
花婆婆看著衣裳上的白梅,怔怔出神。
她跟著崔娘子學過女紅,但不擅長。
小時候靜不下心來,漫山遍夜的追小鳥摘野花,後來去了西北,就更沒有閒情逸緻做針線了。
她雖不擅長,但是卻能分辨好壞,這幾件衣服,連同夾棉帘子上的白梅,手藝全都不怎麼樣。
正因為這個原因,她一直以為小院子裡的夾棉帘子是買的現成的,也從沒有多問過。
花婆婆那顆年輕的老心,因為這一發現,而激動得熱烈跳動,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有一剎那,她什麼都聽不到,唯有那從血脈里迸發出來的聲音,令她心神俱震。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索性把那幾件衣裳放到一旁,拿起了那隻孔明鎖。
曾經有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很喜歡這隻孔明鎖,有一天,他正在玩孔明鎖,母親拿著波浪鼓逗著妹妹,忽然,父親從外面匆匆進來:「我們的行蹤暴露了,要馬上離開這裡。」
小男孩嚇了一跳,孔明鎖掉到地上,他還沒有來得及撿起來,就被父親一把抱起,而那隻孔明鎖,也被父親無意間踢到床下。
母親抱起妹妹,她只來得及拿上幾件妹妹用的東西,一家四口匆匆走出密室。
接他們的人已經來了,父親說:「你帶著孩子先走,我來引開那些人。」
母親不答應,她要與丈夫同生共死。
丈夫柔聲安慰:「你我夫妻可同生共死,但是孩子們是無辜的,你帶著孩子先走,我甩掉那些人後,就會去找你們。」
妻子默默垂淚,但還是答應了。
夫妻二人含淚道別,卻沒想到,這一別便是永絕。
花婆婆抹一把眼淚,太感人了,她這麼堅強,她怎麼哭了呢,一定是風大吹進了沙子。
汪安眼睜睜看著明卉時而出神,時而又掉起了金豆子。
「姑……婆婆。」
花婆婆把衣服重又放回箱籠里,帶著大安走出密室。
京城。
霍譽打量著眼前這個梳洗一新的人,滿臉皺紋,老態龍鍾,唯有那一頭黑髮,卻如年輕人一般的濃密烏黑。
也是直到把這人換出大牢時,霍譽才知道,他的雙腿萎縮變形,在狹窄的牢房裡還能勉強走上幾步,可卻連大牢也走不出去,還是讓人把他抬出來的。
所以,葛巫是真的想要出去嗎?
「小子,你把我偷梁換柱帶到這裡,也算是有些膽量了。」葛巫的聲音如硬物刮在鐵板上一般刺耳。
霍譽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的目的。」
「我也知道你還會把我送回那個鬼地方,呵呵」,葛巫冷笑,「你當我是傻的?我要離開那裡,就是永遠離開,而不是僅此一時!」
霍譽依然不急不緩,他輕輕說了一個名字:「呂遷。」
「誰?」葛巫顯然對這個名字還很陌生。
他的反應不似作假,霍譽說道:「他叫呂遷,是師君已的徒弟,師君已死時,呂遷年方十八,尚未出師。」
在黑牢里看不清楚,現在葛巫就在面前,霍譽冷眼旁觀,當他說出「師君已」三個字時,葛巫的身體攸的崩緊,如同蓄勢待發的弓箭。
「師君已的徒弟?哈,師君已算個屁,他算個屁!」
「是啊,無論是師君已,還是呂遷,他們在你眼中,連屁也算不上,可是你被困在牢里四十年,而呂遷卻自由自在了四十年,他在不斷地充實強大,早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徒弟,他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師傅,而你,卻只能在這裡大放厥詞。」
霍譽用清澹的口吻說著刻薄的話,葛巫的喉嚨里發出格格的聲音:「小子,你在對我用激將法?」
「激將不激將的也無所謂了,我說的是事實。」霍譽笑了笑,起身便向外走。
「等等」,葛巫叫住了他,「你說的那個血葫蘆是那什麼呂遷的手筆?」
霍譽停下腳步:「或許吧,你既然不屑於解這種小蠱,我也沒必要告訴你。」
「如果我要解呢?」葛巫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看上去居然多了幾分喜感。
「你有什麼條件,別在說什麼放你出去,你心裡清楚,你擅長蠱術,仇家一定不少,憑你這雙腿,留在牢里比出去更安全。」
葛巫見霍譽一語道破他的心思,怔了怔,道:「你把那個呂遷找來,帶他到牢里見我。」
「好,我答應你,我也在尋找呂遷的下落,只要能找到他,而你還沒死,我必會帶他去見你。」霍譽一口答應下來,現在想查呂遷,毫無頭緒,葛巫恨師君已,說不定能從葛巫口中找到一些線索。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當務之急,是要先把明軒體內的血蠱拔去。
屋外,紀勉站在黑影中,見霍譽出來,問道:「他答應了?」
「嗯。」霍譽點點頭。
「什麼條件?」顯然,紀勉在看到葛巫那兩條變形的腿時,也知道那天葛巫提出的條件是信口胡說。
「他要見呂遷,我答應他了,找到呂遷後,帶來見他。」霍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