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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1:14:57 作者: 姚穎怡
胡媽媽也早就想說了,那十兩的月例銀子是昨天才發下去的,大小姐買買買卻已經買了七八天了。
「說不定老太爺給大小姐留了銀子。」胡媽媽壓低聲音說道。
大太太也是這樣想的,她冷哼一聲:「老太爺給大小姐留下銀子,咱們可誰也沒有看到,倒是大小姐的嫁妝,還要從府里出。」
西城明家的嫡小姐,嫁妝自是不能寒酸,否則丟臉的是明家,受影響的就是明家還未出嫁的姑娘們。
大太太想起派去娘家的人回來說的那番話,娘家嫂子大發雷霆,吳麗珠回去後就病倒了。
大太太只要想想就覺得心口堵得慌。
用過晚膳,兒女們都回了自己院子,大太太把裝著海鹽的布袋子,用布巾子包上,放在明大老爺的腿上焐著,柔聲說道:「這是桐哥兒讓人從海興帶回來的,聽說用來熱敷專治老寒腿。」
桐哥兒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子吳桐,也是吳麗珠的嫡親哥哥。
明大老爺唔了一聲,道:「桐哥兒去了海興?不錯,體察百姓疾苦,就要去苦海沿邊。」
大太太與有榮焉:「桐哥兒從小就心懷大志,麗珠也不錯,大嫂真有福氣,一對兒女都很孝順,可惜……」
「可惜什麼?」明大老爺閉著眼睛,絲絲熱意透過布巾傳遞到膝蓋上,舒服得他昏昏欲睡。
「那日謝親宴回去,麗珠就病了,現在還沒有好轉,大嫂著急上火,也不太好。」大太太有些委屈,聲音里透著酸楚。
她低著頭,醞釀感情,等著明大老爺問「為何病了?」
只要想想侄女受的委屈,大太太心裡就難受,明卉的那一巴掌,不僅是打在吳麗珠臉上,更是打在她的心上。
大太太淚盈於睫,眼看淚珠就要奪眶而出,卻遲遲聽不到明大老爺發問,大太太忍不住抬頭去看,卻見明大老爺歪在大迎枕上,雙眼微閉,嘴巴張著,發出輕微的鼾聲。
多年的夫妻,大太太一看就知道,大老爺這是睡得沉了。
大太太氣得想要罵人了,她恨恨地起身去了隔壁。
聽到隔壁傳來拖拽椅子的聲音,明大老爺睜開了眼睛,他早就知道明卉打了吳麗珠的事了,他一直在等著大太太開口,等了幾日,大太太什麼也沒有說,他還在心裡稱讚妻子明事理,可是今天卻還是讓他失望了。
小院子裡,明卉盤膝坐在燈下,指揮著不遲和不晚。
「取白檀香五兩,切成細條。」
「蜂蜜二兩,用熱水化開。」
「把白檀香浸漬到蜂蜜水中,把罈子蓋好,不遲,你記得三日後取出。」
「再取白檀香八兩,細劈成片。」
「取一餅峽州碧澗,二烹留水,把白檀香片清浸一夜,不晚,明天記得取出來。」
第10章 跟蹤是個技術活
清晨,不晚把用峽州碧澗茶水浸了一夜的白檀香片從罈子里取出來,用碧紗香羅控干,裝在瓦盆里,文火小心翼翼地焙乾,拌上蜂蜜酒,重又裝進罈子里,明天早晨方可取出。
忙完這些,已經過了晌午,不晚到灶間,從飯捂子裡拿出不遲留給她的素餡包子,就是熱茶吃包子。
兩個小丫頭在灶間外面伸頭探腦,不晚沖她們招招手,兩個小丫頭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忸怩著走了進來。
「你們有事?」不晚看著她們。
「不晚姐姐,你曬木片片幹啥用啊?」說話的小丫頭名叫春雨,她是府里的家,往上三代都是府里的下人,老子、娘更是分宗時跟著一起過來的。
「這屋子太舊太破,那木片片是用來熏蟑螂的。」不晚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又把碗裡的茶水喝了,站起身來。
春雨和另一個叫春苗的小丫頭,慌忙讓開,不晚看看她們,說道:「對了,聽說府里有花房,你們去看看,有沒有素淨的花草,給大小姐搬兩盆過來。」
「好,我們這就去,姐姐放心吧。」春雨和春苗答應得很快,小跑著出了院子。
不晚看著她們的背影,搖了搖頭。
她抬步進了東次間……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不晚從小院子裡出來,像往常一樣,挽了只竹籃,她先去找胡媽媽領對牌,胡媽媽臉上余怒未消,狠狠地剜了不晚一眼,可還是把對牌扔給了她。
不晚又去了後門,後門的老郭和冬寶已經見怪不怪,冬寶飛快地記下清單上的名字,到門房裡寫在紙上,便飛奔著去向胡媽媽報信了。
胡媽媽還在生氣,見冬寶來了,沒好氣地說道:「今天又要去買啥啊?」
冬寶縮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今天不晚姑娘要買的是胭脂水粉。」
說著,冬寶把默寫下來的清單交給胡媽媽,胡媽媽識字不多,但是上面的字卻是認識的,果然都是胭脂水粉。
胡媽媽眼睛亮了起來,她像得了寶貝一樣,拿著清單去了大太太的院子。
「大太太,這是今天大小姐打發不晚去買的東西,您看看,這可還在孝期里,七七還沒過呢,就要置辦胭脂水粉了,二姑娘可碰都沒碰過這些,果然是山野里長大的,沒有半點規矩。」
大太太看了看清單,雖然都是胭脂水粉,可也不過如此,她瞟一眼胡媽媽:「你今天怎麼這麼大氣性,誰惹著你了?」
胡媽媽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奴婢是替您委屈,您是沒聽春雨和春苗那兩個小妮子怎麼說的,她們說,那位嫌棄院子又破又舊,在院子裡熏蟑螂呢,這天氣哪來的蟑螂,分明就是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