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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26:42 作者: 姜玖
凱薩琳掙開凱厄斯的手,和他針鋒相對的對峙起來:「我只是想打電話給我家人,我已經來這裡十天了,一直都沒有跟他聯繫,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們沃爾圖裡的事,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顯然已經掌控局勢習慣了的凱厄斯沒想到凱薩琳會這麼衝撞自己,更何況是用這麼刺耳的字眼----「你們沃爾圖里」,「不覺得做錯」。
這些在凱厄斯的權威下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是那些下一秒就該死該被焚毀成一堆骨灰的低賤罪犯才會用的詞語。
凱厄斯怒極反笑,眼裡的紅色正在一點一點被那種狂亂的黑色侵蝕,艷紅得刺眼的薄唇朝上勾起,弧度鋒利而殘忍:「凱薩琳,你看起來真是一點都不懂沃爾圖里在我們這個族群里意味著什麼,是嗎?」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語氣隱忍著極端的憤怒,威脅的意味溢於言表,好像正在訓斥一個窮凶極惡不知悔改的罪犯。凱薩琳有理由相信,他會因為自己的冒犯而將自己拖出去挫骨揚灰。
即使意識到這點,她依舊僵直著身體不動,堅硬的牙齒在巨大的壓力下相互咬合,毒液充斥著口腔的每一個角落。凱薩琳知道從戰鬥經驗來說她一定不是凱厄斯的對手,但是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比他強大得多,真要拼命起來,還不知道誰贏誰輸。
她躍躍欲試,但是前提是凱厄斯的手下不會來插手。
清晰的高跟鞋聲和另一種腳步聲快速的靠近,簡和亞力克從漆黑的通道那頭飄過來,悄無聲息地站在前台區和走廊的交界處,安靜地看著凱薩琳和凱厄斯似乎在思考這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
凱薩琳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現在她所有的優勢都消失了,變成比一條待宰的魚還不如。
「凱厄斯?」簡輕輕喊了他一聲,稚嫩和冷漠恰到好處的糅合在一起,像冰雪做成的糖,「需要什麼嗎?」
凱薩琳下意識地握緊拳頭,骨骼發出細微的咯咯聲,光潔飽滿的額頭上一道深刻的皺紋出現在眉間。她從蘇爾比西亞那裡聽說過著對雙胞胎的能力,是沃爾圖里最璀璨的珍寶之一,一個讓人痛不欲生,宛如被烈火焚燒,一個讓人全身麻痹,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用不著他們倆個同時動手,隨便哪一個都能讓凱薩琳死無全屍。
只要凱厄斯一句話。
凱薩琳的一系列防備都被凱厄斯看在眼裡,除了恥笑她的不自量力以外,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簡的提議:「用不著。」
他很清楚如果對凱薩琳用焚身術會讓她多麼痛苦,但是自己這樣乾脆的拒絕卻讓他十分惱火。他很想改口讓簡過來例行公事,讓凱薩琳徹底記住反抗的下場,但是一想到那個後果,他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就像他每次都想把凱薩琳變成一個殘廢,但是也就局限於想而已。
凱厄斯憤恨這種被牽制的感覺,尤其是在對方還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他忽然一把拉過凱薩琳拖著她朝黑屋子的方向走去,聲音陰寒到極致:「簡,過來一下。」
簡和亞力克對望了一眼,然後獨自跟上了凱厄斯的凱薩琳的身後,一起朝黑屋子走去。
凱薩琳不敢掙扎,更加不知道他想把自己怎麼樣,直到她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當初那個黑屋子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估計是要被重新關回這裡了。
凱厄斯拉著她走過一條一條陰森的過道,很快來到一個最隱蔽的牢房面前,裡面關著一個吸血鬼,身上的血腥氣息很重。凱厄斯伸手搭在凱薩琳肩膀上輕輕摸著她的臉,說:「好好看看如果背叛沃爾圖裡的下場會是什麼,凱茜。」
詭異的親暱稱呼讓凱薩琳一抖,瞪大的眼睛緊緊盯住前面的吸血鬼。從手臂肌肉來看,這個人應該是個男人,頭髮亂七八糟地耷拉在頭上和肩膀上,黏膩著地上的潮濕泥土和黑紅色血跡,依稀分辨出原本的顏色是金色。
他的手臂上有很多很多月白色的傷口痕跡,已經癒合但是卻還是留下了傷口,凱薩琳不知道那會是什麼造成的,但是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知道。空氣里有著濃烈的毒液和血液的味道,聞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那個人似乎是暈過去了,只是保持著坐在地上背靠著牆,一動不動將臉埋在臂彎里的姿勢。凱薩琳聽到自己音調怪異的問道:「他是誰?」
「啊,一個不知死活的新生兒。」凱厄斯的聲音悅耳得像唱歌,那是裹了蜂蜜和毒/藥的刀子,在凱薩琳的神經上跳舞,「在佛羅倫斯殺了很多人,差點暴露了我們的身份。所以,他得到了他應得的懲罰。」
新生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而殺人很正常,但是不代表可以被原諒。無論從吸血鬼的世界和法律,還是人類的世界和法律,都不能被原諒。
可是,佛羅倫斯,殺了很多人?
凱薩琳忽然覺得一股寒氣沿著脊梁骨竄上頭頂,更加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什麼時候的事?」
「那是在你來到沃爾圖里之前的事了。」凱厄斯不以為然,仿佛這個新生兒罪無可恕的理由是因為他破壞了吸血鬼的法律而不是殺了很多無辜的人。
當然,他肯定會這麼覺得。畢竟人類是他們的食物,又有誰會對食物保持尊敬呢?
「簡。」凱厄斯喊了那個絕美女孩一聲。簡立刻走上前去,站在鐵柵欄外面,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狼狽不堪的新生兒。
隨著他的一聲嘶吼,那個新生兒開始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雙手在地上在牆上,在自己手臂上和身上瘋狂的撕扯抓撓,大大小小的猙獰傷口不斷遍布他的全身又自行消失。這是一場瘋狂的破壞和還原的拉鋸戰。
焚身術的痛苦是沒有人能夠忍受的,沒過多久,他就跪在地上搖尾乞憐,懇求被饒恕,不斷地說著因為痛苦而串聯不成句子的話語,大致意思是願意為沃爾圖里做任何事,任何事,永遠忠心。
同樣是吸血鬼,他卻在這裡卑微得狗都不如。
凱厄斯湊近凱薩琳的耳朵,手指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聲音柔軟得一塌糊塗,想要將凱薩琳的意識都融化,只剩眼前那令人心驚的畫面:「看到了嗎,這就是違反或者抵抗沃爾圖裡的下場,他至少還活著,有的人早就已經變成一推骨灰了。」
說著,他扳過凱薩琳的頭,優雅地伸手指向鐵窗外那一片盛開在陽光下妖異無比的紅玫瑰,它們的花瓣像血那麼鮮紅,腳下的土地卻是詭異的灰白色。
凱薩琳拼命控制視線不要拉近,不要讓她看清楚那些灰白色的東西,然而沒有用。它們全都清晰無比的呈現在凱薩琳面前,她是法醫,當然明白那是什麼,針扎一樣的恐懼像螞蟻一樣啃噬著她的骨頭和血肉。
簡站在那裡,姿態優雅,神情冷漠高傲,臉上帶著令人膽寒的冷酷微笑,像個女王一樣。而匍匐在她腳前的新生兒的樣子卑微到了極點,劇烈的痛苦讓他只能顫抖,好像一條蠕蟲。
「可以了簡,給他他的食物吧。」凱厄斯開口,簡立刻退回她的身後,忠誠而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