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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23:37 作者: 耿燦燦/阿白不白
「為什麼,侯府為什麼不要我了,我哪裡不好!」
看著信上字字婉約,語氣肯然,卻無一不透露著嫌棄她的口吻。這打擊來得太過突然,衛靈經受不住,大哭大鬧後竟暈了過去。
衛老夫人迅速定下神,派人將衛靈抬回屋。活了這些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事情還不至於讓她崩潰。
威震侯府欺人太甚,若一開始沒有定親的想法,何必讓她們花費那麼多心思,將人當猴子耍不成!
衛老夫人是個精於算計懂得趨利避害的人,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將屋內人遣散,留了衛二奶奶和衛二老爺。
衛二奶奶傷心,倚著桌椅哭,罵:「這不是成心羞辱我們家靈兒麼,前頭大家禮尚往來的,旁人都看在眼裡,攀他們一門親,眼見著到緊要關頭,竟來這麼一茬!」
衛二老爺嘆一聲,心裡情緒起伏波動。
一開始他是不太相信,威震侯府會搭理這門攀親的,可是到後頭,侯府態度有了鬆動,他也就投了認真勁進去。
再沒有志向的人,有衛老夫人這樣一位娘親每日催動著,沒有心思也變得有心思了。攀了威震侯府,他們衛家在望京世族這個圈子裡又能重新活絡起來了。
最讓人惋惜不甘的,往往是那些失之交臂的東西。
衛二奶奶罵得起勁,衛二老爺光聽著,不曾附和。關在屋裡罵兩聲,難道別人就會重新瞧上靈兒麼?
心裡有了氣憤,想要拍桌而起前去質問,頓了頓,又縮回去了。
衛老夫人將他的這番動作看在眼裡,嘴上未說什麼,視線從衛二老爺的臉上掃過,一路挪到衛二奶奶身上。
「兒媳,你與襄陽王妃素來親近,威震侯府看在襄陽府的面子上,也不敢對你怎樣,若真是為靈兒好,此刻需得上門一問。」
衛二奶奶止住哭泣,張嘴問:「問什麼?」
衛老夫人耐著性子解釋:「好端端的,突然說不定就不定了,其中必有蹊蹺,你上門打探一番,將事情緣由細問出來。若是他們的原因,我們提早做打算,望京的世族,除卻他們威震候府,有的是別人。」
衛二奶奶思忖半秒,而後咬唇應下。縱然衛老夫人不開這口,作為靈兒娘親,她也是該上門問清楚的。
趁熱要打鐵,衛老夫人吩咐人備了轎子,衛二奶奶稍作整理,便氣勢沖衝去了威震侯府。
威震候夫人正在園內看折子戲,忽地聽見人稟衛二奶奶來了,當即一愣,沒想到人會來得這般快。
命人撤了戲,起身去廳堂接見,見了衛二奶奶,臉上沒多大表情。
衛二奶奶捻著帕子,滿臉憤岔,見了威震候夫人的身影,出於平時交際圓滑的本能,掩面將情緒藏了回去。
威震侯夫人坐定,未曾令人上茶,瞧了眼衛二奶奶,斂了視線端坐,語氣不善:「衛夫人來此,有何事吩咐?」
衛二奶奶一怔,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半點愧疚都沒有,反倒尖酸刻薄得很。一口氣憋在嗓子裡,縱憑再好的修養,此刻也不免流露出憤然。
「今日原是要在府里等候夫人的,卻不想夫人命人遞了信,妾身特來問問,夫人與侯爺到底如何考慮,前些日子,不是說的好好麼,怎麼才過了三兩日,竟翻臉子不認人?」
威震侯夫人有幾分驚訝,平日見衛二奶奶性子乖順沉穩,想不到撒起潑來竟這般厲害。
她也不是個吃素的,當即頂了回去:「我還想問問衛夫人呢,為何朝三暮四,當著我們一套,背著又是一套,既早就瞧上了連郡王世子屋裡的位置,為何又要招惹我們家?」
衛二奶奶大驚,「侯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家靈兒清清白白,從不曾與他府上有過接觸,哪來瞧上他屋裡位置一說?」
連郡王乃當今淑妃表妹夫婿,與沈茂沾親帶故,連郡王世子連山乃紈絝子弟,整天無所事事,為人放蕩荒唐,屋裡如夫人娶了一大堆。
望京世家,但凡家裡有點根基的,誰也不願意將女兒嫁他。這樣的行情,在望京找不著人家,便只好娶外地邊遠將領的女兒,正室雖有,尚缺側室。
威震侯夫人白她一眼,派人取了沈茂親筆為連山求娶的書信,徑直甩到衛二奶奶跟前,「你自己看罷。」
說畢,她也沒性子耐著繼續招待衛二奶奶,直接離去。
衛二奶奶捧了書信回府,衛老夫人和衛二老爺看了信,大驚失色。
信上寫明衛家長女已與連山有締結姻緣之意,聞見威震侯府欲向衛家下定,這才趕忙托三殿下書信知會侯府一聲。
威震候看了信,氣得發抖,他們家根基再深,也不好明面上搶親,當即修書一封,恨不得與衛家恩斷義絕。
衛老夫人回過神,立馬想明白這其中的關係緣由。將信摔到衛二老爺臉上,罵:「竟將算盤打到自己家來,想要窩裡鬥不成!」
衛二老爺噤聲。此事乃三殿下一手促成,三殿下是他們暗地裡支持的對象,讓錦之詐死潛伏,為的就是萬一日後三殿下失勢,衛家不受牽連。
表面上不敢有一點聯繫的人,現在竟出面要為衛靈的親事搭橋,直接修書破壞了他們苦心積慮想要攀的親事。能讓三殿下做出這樣的事,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衛二老爺跪伏,「娘,錦之萬不敢這般做,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