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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23:37 作者: 耿燦燦/阿白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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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鋪萬事俱備,只差選個良辰吉日開張大吉。禾生去鋪子裡看過,沈灝將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進貨的渠道和取貨的鏢局,全部妥當,她真真正正是做個甩手掌柜。
開張當日,沈灝並未前來,囑咐裴良送去賀禮,算是已表心意。禾生並未在意,他不來更好,來了反而尷尬。
鋪子請的夥計很勤快,不到一會的功夫就將客人伺候得心滿意足。和衛府關係稍好的幾家都來了,知道是衛家堂姑娘的鋪子,沒有不捧場的。
衛府人幾乎全部都來了。衛林最是熱情,鼓足了勁拉攏,凡是上門的,她恨不得讓人家滿缽而歸,買得越多越好。
宋瑤買了許多胭脂水粉,專挑貴的買,除卻宋家備好的賀禮,另外再加了支金鑲玉步搖。她是個慢性子的人,輕易不與人結交,因著衛林的關係,加之禾生確實性子極好,是個值得往來的好友。既送了步搖,便是將她看作自己人了。
禾生今日算是在城裡正式拋頭露面,特意選了件水紅色的短褙子配嫩黃色綠枝繡花的裙子,襯得人精神十足卻又不扎眼。
一天下來,收入甚豐,趁熱鬧勁漸漸散去,店裡只剩夥計以及一兩個客人,禾生拿出算盤,挨著她唯一認識的幾個大字,撥弄合算。
一算,便是大半鐘頭,到了打烊時分,夥計關了門,她仍意猶未盡,站在門口等衛家的轎子來接。
「衛姑娘!」旁邊有人喊她,禾生順著聲音看去,宋武之邁著步子正朝她走來。
☆、第 17 章
禾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上午宋武之已經來過,不是走了麼,怎麼這會子又來了?
宋武之不敢走得太近,離她一丈的距離停下來。方才鋪子人太多,他擠在人群里,只能遠遠地看她一眼,本想趁著妹妹買脂粉的當頭,多看她一會,但宋瑤偏生不喜歡讓他作陪。送了賀禮後,就沒有理由多留。乾巴巴地等在鋪子外,看人都走光了,這才敢出來和她招呼。
「衛姑娘辛苦。」宋武之憋了半天,才擠出乾巴巴的一句話。
禾生福禮,客氣答道:「有勞宋公子掛心。」
宋武之臉脹得通紅,光是被她看一眼,便覺得要呆滯窒息。胸膛處似鼓錘般咚咚作響,隔著一層皮,一顆心幾乎快要飛出來。
平生學了眾多古今學問,現如今,搜腸刮肚,卻連句閒話都說不出。恨啊,怎麼這般無用!
他這邊翻來覆去地愁,禾生卻不以為然,她只覺得奇怪,宋公子的臉火燒似的,是不是生病了?
沉默超過十秒,便顯得尷尬,宋武之暗自掐自己一把,想要逼自己開口,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膽怯。萬一說錯話了,可怎麼辦?
「我……」咬牙出口,聲音卻有點發顫,連忙收音。宋武之怨自己沒出息,素日舞刀弄槍,練武時磕著碰著,被刀劃了,都沒當回事,現下,卻因為與人搭訕,而急得滿頭大汗。
禾生只當他是有疾在身,上前問候,「宋公子可是哪裡不舒服?」看他面紅耳赤,眼神忽閃不定,喘著大氣,估計病得不輕。
她朝前一小步,宋武之便往後一大步,生怕她離得近,自己真給活生生憋死。禾生以為他生分,垂手站著看,沒有再往前。
眼前有星光閃爍,太陽穴突突地跳,宋武之深呼一口氣,像是用盡吃奶的力氣,才將話擠了出來:「方才宋瑤說想和你一起用晚膳,正好我們家新買了幾株珊瑚盆景,正好接你過府一聚,可好?」
他的心跳到嗓子眼,擔心被禾生看穿謊話,紅著臉往地上看。
八尺魁梧的男兒,說起話來細細抖抖的,禾生有些犯愁,衛家的轎子就要來了,現在跟他去宋府吃飯,沒有通報衛家一聲,貌似不太合禮數。
宋武之想起什麼,加一句:「我已派人去衛家說過了,衛林也去。」
禾生放下心來,那看來衛家的轎子不會來,既然衛林也去,那她順便也去看看珊瑚。張嘴剛要應下,餘光瞄到宋武之身後有個人影,身姿挺拔,臉板得跟石膏模子一般,隔著好幾米,一道陰冷的視線直直地刺過來。
禾生一悚,莫名其妙緊張起來。想要裝作沒看到,把頭撇過去,暗自祈禱他只是路過,最好直接忽視掉她。
沈灝冷著臉,不急不忙走出來,「宋公子,這麼巧。」他今天穿一身月白玄紋雲袍,袖口開得大,衣冠勝雪,走起路來腳下生風。雙手隨意一作揖,明明目光含冰,姿態卻一如既往的優雅。
有些人吶,骨子裡帶出的淡然,柔化幾分,便是溫潤如玉般的人物,偏生他斂著張臉,看人時眼神像是扎進身體的針,怎叫人不怕?
禾生不情不願地問候一聲,他悶著聲,沒有接。
宋武之急著接禾生回去,忙站出來圓場,「沈公子好哇,我與衛姑娘正要回府,現在天色已晚,沈公子可要一同前去用晚膳?」
客氣幾句,想著沈灝定會推辭,依勢來看,沈公子是路過,打過招呼就走,應該不礙事的。
沈灝拉長了音調「哦?」一聲,側頭看禾生,一臉玩味:「我竟不知,你要去宋府拜訪,早些派人知會一聲,也就省得我跑這一趟。」
禾生訝然,這人說的什麼話,她什麼時候讓他跑一趟了?
宋武之聽著這話不對頭,忙問:「怎麼,衛姑娘今晚與沈公子有約?約在哪裡,是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