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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16:03 作者: 千世千景
可他卻對此毫無頭緒,他在昨晚的宴會上,向那些老古董們委婉的探聽了一下艾伯特在「大花園」里的境遇。這位被他親手送下地獄的,不招人待見的角頭,確實如人們所說的那樣,沒有一點親近的關係。人們因為他的權勢,他和唐巴羅內之間的交情,附庸在他的身邊,卻全然沒有為他承擔風險的道義。
朱塞佩想到這裡,覺得有些莫名的膽戰心驚,畢竟以他那陰險刻毒的為人,是有相當大的可能墮落至艾伯特那樣無可挽回的境遇。雖然,這種境遇不能給他帶來太多的影響,但他還是不願見到自己身邊只剩下阿諛奉承的小人與利益牽絆的同盟。
他們這類人,他們這類刀尖上舞蹈的,死亡里狂歡的人,實際上是很容易產生某些孤獨的感覺,或是類似於悲哀的溫情。他們都把自己的內心掩藏得太好,把人性中的殘酷放大得太多。他們的情感是不平衡的,所以格外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一個能夠明白他們的痛苦,卻不會多作評論的對象。
朱塞佩從前,只會把這種無可奈何的苦悶發泄在激烈的□□上。但他現在和澤維爾之間,產生了一點莫名其妙的關係,因此或許可以和那位小少爺說一些可有可無的傻話。澤維爾一定會原諒他的,就算那些話實際上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意義,也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實。但只要他能夠靜靜的聽著,在必要的時候把自己抱在懷裡,饒恕他的過錯,寬解他的罪行,那就足夠了,那就仿佛全世界都給予了他莫大的好意。
朱塞佩想到這裡,用冷水打濕了毛巾,然後狠狠的搓了把臉,從毫無營養的愛情里找回了一點清醒。他到底是發的什麼瘋病,居然會覺得那位小少爺只要抱著他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他居然像個女學生似的,渴望著一點毫無意義的,幼稚的柔情。見鬼,他才不需要什麼無聊的擁抱,也才不需要什麼世界的好意,澤維爾要麼和他□□,要麼立刻滾下他的床去。
哎,可悲啊朱塞佩。說到底,他最後還是只能把工作上的煩惱發泄在無休無止的□□里,雖然不會再有除了那位小少爺的其他對象,也不會認同除了那位小少爺的其他感情。但他依舊是個沒臉沒皮的娼妓,只不過和人簽了一生一世的包養協議。
哦不,確切來說,那位小少爺的生活費還要依靠他的管理。
朱塞佩有些挫敗,他覺得以自己的頭腦,不會做出這種徹底虧本的生意。但事實,殘酷的事實,它就是如此。甚至就在幾秒鐘以前,朱塞佩對這種無可救藥的蠢行,還有那麼一星半點的甘之如飴。然而他已經許諾下了,這輩子都不能反悔的約定,他已經是那位小少爺的東西,不會再有任何辯解的餘地。所以他只好把這種一時衝動的頭腦發昏,歸結成某種該死的,可怕的愛情。
因此,那位顧問先生只好惡狠狠的,把毛巾搭在架子上面,然後赤著腳走出門去。澤維爾還坐在床上,手裡拿著條白色浴巾,透明的水珠從他發梢滑落,悄無聲息的,跌進那寬闊熾熱的胸膛里。他看見朱塞佩臉上的鬱悶表情,不明白那位顧問先生又是為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原因生氣。但即便這樣,他還是拉著朱塞佩的手腕,把他按在懷裡好好親吻了一下嘴唇。
而那位顧問先生,令他不可思議的,表現得相當溫順,甚至沒有多說一句煞風景的台詞。他只是靠在那位小少爺的肩膀上,然後抬起一雙充滿笑意的灰綠色眼睛,看著那位小少爺臉上深邃的五官和令人沉醉的神情。
澤維爾覺得有些莫名,他從心底里,對這樣一位好相處的,仿佛沒有半點脾氣的顧問先生感到全然不能適應。他想,難道這就是朱塞佩的本性,原來這種歇斯底里的工作狂,還會存在著一點粘人而又溫柔的感情?
那位小少爺極力克制住自己腦中的動人想法,以免讓自己笑得像個沒頭沒腦的傻瓜。雖然,他在朱塞佩面前已經毫無面子可言。但在這種一生一世告白的次日,這種熱情尚有餘溫的清晨,他最好還是表現得正經一些,不要朝著那位顧問先生似的,中年老流氓的方向狂奔。
當然,這位小少爺無論如何都沒有冒犯朱塞佩的意思。他只是說了一些淺顯易懂道理,一些毫無謬誤的事實。那位顧問先生在拋開一副斯文面具以後,存在著某種令人驚訝的放蕩和不堪。但可惜的是,放蕩也好,不堪也好,澤維爾都無意和人分享這些相當奇妙的經歷與知識。
他伸手替朱塞佩理了理額前的髮絲,然後好聲好氣的,詢問著那位顧問先生關於今天的行程。朱塞佩聽了,默默的垂著腦袋,清算了一下他辦公桌上的文件,然後給出了一個相當無情的解釋,他說:
「澤維爾,叔叔的小可愛,你最好去把那些麗娜帶來的信件讀一遍,然後搞明白究竟是誰在玩弄家族的尊嚴,蔑視我們的規定。」
他頓了頓,又說:
「還有,你不要用這種令人噁心的方式抱我,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不需要你像小說里那樣莫名其妙的溫存。」
朱塞佩說完,立刻從他懷裡坐了起來,仿佛上一秒還靠在他肩膀上的根本就是別人。他在澤維爾那難以置信的目光里,從衣架上摘下奶油色的絲綢睡袍,然後赤著腳走到辦公桌前,並動作隨意的,靠在那花紋精緻的實木桌沿。
澤維爾看著他那從睡袍下擺里露出的,柔軟而又白皙的大腿,有些焦躁不安的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