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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16:03 作者: 千世千景
    朱塞佩有時會嘲弄那位小少爺喜歡的體位,或者哪個大人物又欠了他一筆數量不明的利息。總之,令這位顧問先生不爽的內容五花八門,但好在,他從來都是說過就忘,除了那些關於錢的事情。

    那位小少爺早已習慣了這種相當奇妙的情形,他把那位顧問先生抱在懷裡,然後令人厭煩的,向朱塞佩確認著那點已經被論證到無以復加的愛情。他吻了吻那位顧問先生的額頭,然後把杯子裡的水慢慢餵進他的嘴裡。朱塞佩抬起眼睛看他,對他說:

    「澤維爾,叔叔的小可愛,你究竟又有什麼愚蠢的念頭,非要做出這種肉麻噁心的事情?」

    澤維爾早已習慣了他的刻毒,只是淡淡的說道:

    「親愛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可以被人擁有的類型。但我還是有些莫名的妄想,希望你永遠待在這裡,永遠是我的東西。」

    「呵,蠢材……」

    朱塞佩冷笑起來,說:

    「澤維爾啊,無可救藥的蠢材。整個巴羅內都是你的,我作為巴羅內的顧問,也一直都是你的。」

    「親愛的,很抱歉在你作這種深情表白的時候打斷。但我還是要問,你難道對阿爾也說過這種話語?」

    「基督,你為什麼要提這種可怕的假設?並且很不幸,我對你的父親沒有半點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

    朱塞佩有點可愛……

    第59章 Ch.58

    朱塞佩在那位小少爺反應過來以前,就發覺自己的話語實在有些令人噁心。他裝模做樣的乾咳了幾聲,然後相當費力的,抓著澤維爾的手臂從床上爬了起來。那位小少爺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很想好心的,把朱塞佩抱進浴室里去。然而,就在他剛想要這樣提議的時候,卻被那位顧問先生用一副看色情狂的表情命令著,讓他就此待在原地。

    澤維爾有些莫名其妙,他實在搞不懂這位顧問先生的大腦里,究竟想的都是什麼事情。他看見磨砂玻璃上,映出朱塞佩纖長的身影,依舊是刀削般的肩膀,又窄又細的腰肢。時至今日,過去了了七八個小時,澤維爾仍然有些無法相信,這具充滿誘惑的,令人著迷的身體,那種沙啞而又仿佛海妖吟唱的嗓音,還有那種堅忍不屈的靈魂,以及靈魂上的所有感情,都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他的東西。

    他懷著一點無望的,無可奈何的情緒,向朱塞佩訴說著自己的愛意。他原本以為,那位顧問先生會對他就此厭惡,就此心懷抗拒。卻不曾料到,會從那雙血色淡薄而又言語刻毒的嘴裡,聽到一絲一毫的,與自己相同的無望和恐懼。他對此有些不可置信,畢竟在他的眼裡,那位顧問先生是某種歇斯底里的,工作狂的典型。他不應該愛上任何人,不應該違背任何的虛情假意,他是靠面具過活的,不必也不能袒露真心。

    然而朱塞佩卻實實在在的,從口中說出了那句簡短但令人千迴百轉的咒語。他幾乎是被逼到了絕境,被逼到了錯過就再也無法挽回的時機,他心中的愛意洶湧著,讓他沉醉,讓他無法呼吸。雖然這位顧問先生已在心裡,預演過無數次告白的場景。

    但在那個時刻,但在與澤維爾四目相對的剎那,他的腦海里卻只剩下貧瘠單薄的話語。他開始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如何盤算的,說一些冠冕堂皇的鋪墊與優柔寡斷的猶豫。他似乎是要替自己的感情解釋幾句的,解釋一點無關緊要的前後原因,可當他抬起頭,沉溺於那位小少爺眼中的溫情時,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朱塞佩只是沒頭沒腦的反問著,有些愚蠢的剖白著自己的內心。他的狂喜,他的感動,他的如蒙大赦,都是在最初的空白過後,才慢慢顯露了蹤影。澤維爾看著那位顧問先生顫抖的雙唇,平靜里蘊含著崩潰的神情,他突然發覺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話語。就算他確認過十遍,百遍,成千上萬遍,也不及朱塞佩此時此刻,灰綠色眼睛裡的一點決絕。

    澤維爾覺得好笑,明明他們加起來已經超過七十歲的年紀,也已經有過數不清的愛與不愛的情人,說過數不清的真真假假的愛語。可他們在對方面前,卻永遠如同第一次心動那樣,為之日夜憂慮,為之輾轉不眠。他們都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害怕失去,甚至到了誠惶誠恐的境地也毫無自覺。如果不是上帝的作弄,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他們或許就將這樣深埋著彼此的感情,然後一起心懷悔恨的下到地獄裡去。

    謝天謝地,他們終究還是相愛著,終究還是沒有錯過一些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然而可悲的是,這種喜悅,這種無法言說的慶幸,卻從來只有一種下流的,毫無營養的表達方式。澤維爾把朱塞佩按在床上做了兩個小時,不顧那位顧問先生的推拒和哭喊。他甚至無視了朱塞佩的感受,並在心底里自說自話的,把這些掙扎與求饒都當成了某種微妙的樂趣。他承認自己做得有些過火,但他絕不道歉,更絕不會因此而感到一絲一毫的後悔。

    而且,說到底,朱塞佩從來都是一位口是心非的人物,縱然他斥罵著,抱怨著,卻也無可奈何的沉浸在源自本能的快樂。他總愛說一些如同挑釁似的話語,玩一些毫無道理的把戲。澤維爾有時覺得,那位顧問先生一定存在著某種受虐傾向,否則為什麼要不厭其煩的,挑戰他的忍耐與神經?

    但實際上,那位被認為是受虐狂的顧問先生,已經完全忘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當然為澤維爾對他的愛情感到高興,也當然為自己的痴戀有了回音而心存感激。然而在那以前,他是巴羅內的顧問先生,是歇斯底里的工作狂先生,他不能想太多無聊的,毫無生產力的一己私慾。他的腦海里又開始盤旋起艾伯特的事情,麗娜,那個大胖子的遺孀送來了一些書信。他要想辦法,從這些毫無署名的紙張里得到一點確切的消息,以追查那筆金錢的下落,解決這些拖延已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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