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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16:03 作者: 千世千景
    「女士,我可以在您的旁邊抽支煙嗎?」

    黛西被他那突然的搭話嚇了一跳,連忙點了點頭,讓他不要在意。那個男人,於是,露出了一個好像學者似的,溫和的笑容。他單手抖出香菸,咬在嘴裡,然後動作瀟灑的甩開火機,用纖長的十指攏著,慢慢把菸捲點燃。一陣白色的煙霧便騰起在他的眉間,又迅速消散在黑夜裡,只留下末端一點明滅的火星。

    黛西情不自禁的注視著他,那個男人優雅而充滿蠱惑的動作,讓她絲毫移不開眼睛。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察覺到了黛西的目光,因此回過頭來,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女士,難道我的臉上沾了東西?」

    「沒,沒有。」黛西有些侷促的,笑著擺了擺手,又和他解釋說:「我身邊的人從不抽菸,所以看您點菸的樣子有些稀奇。」

    「是嗎?」

    那個男人說完,眯著眼睛,像狐狸似的笑了起來。他用帶了義大利口音的話語,詢問黛西為什麼一直站在原地。

    黛西回答說:「我在等人,我的丈夫……埃爾文,他有些事情。」

    那個男人聽了她的話,沒有評論,只是望著那深不可測的黑夜,默默抽菸。黛西以為他只是閒的沒事,因此對那突然的沉默毫不在意,甚至深深為避免了一場麻煩而感到高興。

    埃爾文,是在那個男人抽到第三支煙的時候出現的。他的面部肌肉因長時間的微笑而有些酸痛,小腿也因從褲管鑽進的冷風而有些凍僵。他很沒出息的跺了跺腳,搓著手準備和黛西回家,然後就在巴羅內酒店的門前,看見了那道寬肩窄腰的背影。

    埃爾文懷疑自己的視力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看見黛西和朱塞佩站在一起的情形?但他卻來不及細想,並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延續起先前重複的作業,掛上一副和善的笑容去和那位顧問先生問好。

    「先生,我還以為您早就回去了!」

    朱塞佩聽到他的聲音,回過頭來,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埃爾文湊上去,和他熱絡的握了握手,並向一旁滿頭霧水的黛西解釋了他們之間的交情。

    黛西愣愣的回應著,卻覺得事情有點詭異。如果埃爾文說的沒錯,他和這位叫朱塞佩的先生早就認識,那麼為什麼,朱塞佩在聽說她是埃爾文妻子的時候,沒有立刻和她澄清事實?還有,據埃爾文所說,朱塞佩就是今晚宴會的舉辦人,但如果他是一位能夠邀請諸多名流的人物,為什麼自己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奧利弗議員準備在今年競選市長,聽說你在大學的時候負責過宣傳方面的工作。他人手不足,希望你能儘快加入。」朱塞佩卻表現得異常坦然,他說完這些話,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笑著補充了一句:

    「哦,議員他喝醉了,所以托我轉達。」

    埃爾文戰戰兢兢的,從朱塞佩手裡接過那張印有聯繫方式的名片,好像接過的是基督親手分享的聖餐。難以掩飾的喜悅,就像春風覆蓋大地那樣,剎那間覆蓋了他的全身全靈。他感到愉快,感到輕鬆,感到肺腑里充滿了新鮮的空氣。他向朱塞佩致謝,把之前說過的,一切感謝的話語,又毫無次序的堆疊在一起,然後像錄音機似的滾動播出。

    朱塞佩沉默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努力,又禮貌的和他們道別,轉身走入那一望無際的黑夜裡。一輛淺綠色的別克轎車,已經停在了面前,駕駛位上的強壯青年和他說了幾句零碎話語,然後就駕車飛馳而去。

    黛西站在原地,一下子有些反應不及。埃爾文在她身邊激動得語無倫次,她不想去管,也沒心思去管。因為她看見了:

    那位駕駛員的,雪白禮服襯衫所映著的,黑色□□。

    「基督,那只是一群惡棍,披了紳士的外皮!」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辦,我好怕賀圖畫不完啊……(瑟瑟發抖

    第25章 Ch.24

    澤維爾仰躺在朱塞佩房間裡的大床上,手裡拿著那位顧問先生訂閱的,內容一本正經的報紙。然而,報紙上並不存在任何澤維爾感興趣的消息,他只是拿著它們,純粹裝模做樣的拿著。

    他所穿的燕尾服已被脫了下來,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沙發上,那是朱塞佩的傑作。而他那雪白的立領襯衫,卻被亂七八糟的揉作一團,隨意扔在了床尾,那是他自己的成果。當然,他絕不會知道,朱塞佩究竟調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沒像老媽子似的替他繼續收拾。

    那位顧問先生似乎終於習慣了,也終於停止了反抗,他有些認命的接受了床上總會多出一個人的事實,也看清了澤維爾那相當不修邊幅的面目。他起先,還會因此念叨幾句,後來卻連自己都覺得這種說教毫無意義。於是,朱塞佩只好放棄了改造澤維爾的念頭,並從心底里打算和他劃分一下生活的界限。

    可惜,受限於他房間的構造,朱塞佩也僅僅只能在心底里打算一下而已。

    不管怎樣,他們兩個人目前還是維持著微妙的和平,沒有因為髒衣服或快餐盒的事情吵嘴,也沒有因為洗澡順序和空調溫度的事情干架。唯一存在矛盾的,還是關於在床上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但是這種矛盾早已有之,所以不能算是同居導致的問題。

    澤維爾□□著上身,很沒形象的歪在床邊,肩背深陷進柔軟的羽絨枕里,露出一點蜜色的肌膚。二十歲出頭的青年體格,褪去了全部稚氣,變得強壯而又稜角分明。他的骨架非常寬闊,手腳也長,有著義大利人里罕見的高大。而那骨架上所包覆的肌肉,顯眼卻不誇張,如同奔跑時的豹類那樣矯健流暢,又好像振翅時的鷹隼那樣富於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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