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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16:03 作者: 千世千景
「澤維爾,這不是會不會被條子發現的問題,我只是覺得你該和我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和你商量……然後被你勸服,放棄應有的道義……朱塞佩,你不得不承認一個既定的事實。我和你是不同的人物,有著不同的思考。我沒有辦法像你那樣處理問題,可是你不能……你遲早不能干涉我的決定。」
那位小少爺覺得有些內疚,並深感自己的無情。可他覺得,此時此刻,必須要把這件事情闡明。因為,這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莫大的福音。澤維爾說完,忐忑的望著那朱塞佩額前的碎發,並看那碎發上因呼吸而顫動的光澤。他害怕,害怕那位顧問先生質疑他的說辭,害怕到想要用力親吻他的地步。
「澤維爾……」朱塞佩過了好久,才抬起了他的眼睛,一雙灰綠色的眸子裡映著燈光,燦燦如星。他嘆了口氣,說:
「叔叔只好原諒你的任性。」
澤維爾聽了,從喉嚨里發出一點輕輕的笑聲。他趁朱塞佩不注意,伸手攬過他的腦袋,和他額頭貼著額頭,然後在那極度親密的距離中,論斷說:
「親愛的,明明是你比較任性。」
作者有話要說:
調戲次數太多的下場就是被反調戲~
第36章 Ch.35
瑪拉在一間狹小破舊的公寓裡醒來,她在兩個月前辭去了聯邦飯店的工作,至今也沒有找到任何的,新的謀生手段。而她的存款又是那樣有限,拋開水電和食物以後,只能讓她租住在這種滿是霉味的地方。可她卻毫不後悔,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還深深的,在這樣的日子裡充滿希望。
她從床上坐起,拿出自己精心打理的,紅色羊毛質地的連衣裙。然後穿上它,穿上黑色的高跟皮鞋,像赴戀人的約會那樣,畫上時下最流行的妝容。她梳理著自己那棕色的波浪捲髮,並用一根鮮紅的髮帶把頭髮紮成了馬尾。她要好好打扮一下,以迎接生命里最美好,最燦爛的一天。過去十多年的時間,對她而言就好像噩夢,但現在,她仿佛看到了這噩夢的完結。
她興致高漲的,連蹦帶跳的走下樓梯,甚至覺得那嘎吱作響的噪音都異常歡愉。而她那雙棕色的大眼睛裡閃爍著動人的光彩,好像一罐甜甜的蜂蜜,好像一顆燦爛的流星。她的眉毛濃密而又分明,眉骨深邃,鼻樑高挺。她有一雙天生帶笑的嘴唇,就像海報上的明星那樣光彩照人。
她穿過公寓前的小巷,到不遠處的報刊亭去,然後從包里拿出一些零錢,買了一份當天最新的報紙。她站在報刊亭前,把那份報紙攤開來,頭條上寫著昨夜有幾個小混混因為鬥毆而被打成了重傷。她覺得莫名,又快速的翻看了其他版塊,並把眼睛湊近了,確保自己沒有漏掉什麼重要的信息。
可是,可是依然沒有她想要看到的東西。
她的世界一下子灰暗起來,甚至充滿著不可理喻,那些陽光,那些風和日麗,現在對她來說都根本不值一提。她甚至詛咒,從心底里的詛咒,希望這世界就此毀滅,不復毫無意義的存在。她抬起她那美麗的臉孔來,失望和悲哀令她臉色蒼白。她出神的望著報刊亭的主人,並突然好像發瘋一樣,拿出了包里的所有鈔票,買走了芝加哥城裡的,全部類型的報紙。
瑪拉抱著那一疊厚厚的,內容迥異的紙張,上面的油墨未乾,把她的手掌與袖口印得斑駁骯髒。她逃亡似的,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公寓,然後把那些報紙攤在餐桌上,戰戰兢兢的,試圖在那黑白混雜的洋流里打撈一條微不足道的訃告。
是的,她在尋找一條訃告,她在盼望一個死亡。
可她的希望卻落空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想到,在那一疊厚厚的報紙上,竟然沒有一句關於巴羅內顧問的死訊。她不明白,覺得這件事情不合常理,甚至不能用邏輯來說明。但她卻毫無辦法,毫無一點掙扎反抗的餘地,她就好像沙灘上擱淺的魚類那樣,深陷於毫無止境的,仇恨的泥濘。
她用手捂著臉頰,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撞倒了櫥柜上的瓶瓶罐罐,帶起了一連串的刺耳噪音。她啜泣著,乾嘔著,被巨大的痛苦席捲著心靈。她受那殘酷命運的捉弄,受那無情生活的欺凌,在她眼裡,這一切既不公平又不可理喻。
但她卻沒有辦法,只能毫無怨言的接受這種安排,承認這件事情。
而這件可怕的事情,這些所有的根源,卻要追溯到很早很早的時候。瑪拉,她的全名是瑪拉·科爾特羅,喬瓦尼·科爾特羅的女兒,那位間接死於朱塞佩之手的,二把手的女兒。雖然她和喬瓦尼之間的關係很淡,雖然愛她的母親早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她依舊不能接受自己父親包養在城郊別墅里的男娼,更不能接受這個男娼作為告密者,間接害死她父親的罪行。
儘管已經過去了一十八年,過去了六千五百多天,但她還是不能忘記,那個雨夜,那個瓢潑傾盆的雨夜。她的父親原本信誓旦旦的許諾,要和她一起過今年的感恩節。她甚至為此買好了南瓜派,訂好了節日必備的火雞,卻只等來了馬爾蒂尼的,那群好像死神般的,穿著黑色雨披的信使。
他們說,法爾科,那個下賤的男娼,用一通電話叫走了喬瓦尼。然後就在他開車去往郊外別墅的路上,巴羅內的殺手攔下了他的司機,然後用三台機關槍對他們進行了長達十幾分鐘的掃射。那些殺手們用掉了上千枚的子彈,並把一台嶄新的克萊斯勒打得稀爛,徹徹底底的送進了報廢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