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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16:03 作者: 千世千景
達里奧被他的氣勢鎮住了,一雙圓眼睛呆呆的睜著。朱塞佩口中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好像是鋼鐵打造的,具有某種無堅不摧又百折不撓的氣質。達里奧出神的坐在椅子上,意識到自己已不能再說些什麼,畢竟朱塞佩也不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青年。
但朱塞佩還是對達里奧的沉默感到一陣沒由來的惶恐,他隨即補充了一句,「相信我,我會和他撇乾淨的,但不能是現在。」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達里奧又快活的笑了起來,因為他已無計可施,只好滿懷誠懇的說:
「孩子,如果你需要幫助,或者想要找人說說話,就到我這裡來,我隨時歡迎你。這裡的雪茄菸,白蘭地酒,都是為你而準備的。」
朱塞佩點了點頭,臉上那沉穩的神情使他變得像個斯文睿智的學者,或是事業有成的律師。他向達里奧笑了笑,笑容里包含了由衷的感激和認可,然後又低下頭,看向那纖細手腕上戴著的,鍍了金的手錶。
「我得走了。」他說,無奈的聳了聳肩,「家裡還有個小少爺等著我去收拾。」
達里奧沒有多作挽留,只是拍了拍他的後背,把他送到了別墅門前。朱塞佩向他告別,拿起門口衣架上掛著的格紋呢子大衣,開門走入了寒風。
然後他當頭就聽見一句:
「嘿!我待在大樓里太無聊,就出來接你了。」
不遠處站著的澤維爾終於把他那亂糟糟的鳥窩頭給解決了,此時正人模狗樣的梳著時下流行的背頭,露出一張英俊卻懶散的面孔。他的眉骨很高,鼻樑也很挺,刀削似的顴骨裡帶著一點凌厲的狠辣。而他那雙蜜棕色的眼睛卻又那樣柔和,像鬆餅上滿溢的糖漿,有種甜膩又輕浮的神情。而他那飽滿的帶著凹陷的嘴唇也好像是裹了糖霜似的,能說出天底下最美好動聽的情話,奉上最熾熱纏綿的親吻。
這樣一個使人不得不多看兩眼的英俊男人,卻還是穿著那套皺巴巴的羊毛西裝,裡面奶油色的襯衫敞著領口,領子上圍了一條顏色古怪的毛線圍巾。他趿拉著雕花皮鞋,懶洋洋的湊到朱塞佩面前,成功的搞砸了朱塞佩一天的好心情。
朱塞佩望著那張好容易刮乾淨了鬍子的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挫敗。他盤算了一下在「混蛋」和「白痴」之間哪個用來開場更好,卻忽然想到達里奧仍在門內,於是只好擺出一副友善的模樣,走到澤維爾的跟前。
「馬爾蒂尼的事情還沒落定,你少出來走動……」
朱塞佩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著,卻暗自佩服起自己的城府。他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裡拿出香菸和火機,點燃了一支,靠著引擎蓋狠狠吸了兩口。車內沒有別人,看來澤維爾是打算親自送他回去了。為了應付那近一個小時的獨處時間,不至於引發什麼致命的口角,朱塞佩覺得自己有必要依靠一些尼古丁來保持冷靜。
澤維爾知道他菸癮大,卻不知道他只會在自己身邊抽個不停。見狀也只是抱著胳膊靠在車門邊,用一種略帶下流的目光注視著朱塞佩交疊的一雙長腿,和毛呢大衣中時隱時現的腰肢。這個男人的側臉該死的好看,垂下的睫毛又密又長,鼻樑和下頦有著近乎完美的角度。他的皮膚很白,金邊眼鏡下的眸子像琉璃一樣,而那咬著香菸的嘴唇卻透著令人瘋狂的血色。
朱塞佩知道他在盯著自己,但出於澤維爾時不時就要用這種看女人的眼光將他打量一番,朱塞佩已經可以沐浴在他的目光下而見怪不怪,甚至手也不抖的抽完一根香菸。不知幸或不幸,他與澤維爾之間那十二歲的年齡差,讓他從來只把這個小少爺當成是個頑劣的孩子。儘管兩人之間已發展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危險的關係,他還是無法把澤維爾作為一個普通的戀愛對象來考慮。他相信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並非達里奧所說的,那可怕的「該死的愛情」。
澤維爾看著朱塞佩頗為從容淡定的抽完了一根香菸,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焦躁不安。他拉住朱塞佩正要抖出第二根香菸的手掌,趁著那人發愣的當口,攫過他的下巴來,與他唇齒糾纏成一個深吻。
朱塞佩心裡很清楚,不管怎樣的掙扎也是徒勞,且只會加劇這種煎熬。於是他便無所謂的由澤維爾吻著,甚至頗有些引誘意味的仰起那勒著領帶的脖頸,露出一截白皙而又溫柔的皮膚。
澤維爾把他抱在懷裡,心滿意足的用拇指撫過那片柔軟的嘴唇。朱塞佩卻只是看著他,單手從煙盒裡翻出一根香菸,塞進了澤維爾的嘴裡。
「回去了。」
他說,面色如常,連氣息都是平穩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朱塞佩:這不是愛情,這不是愛情,這不是愛情(瘋狂拒絕
第5章 Ch.4
在芝加哥的舊城區,矗立著一棟年代久遠的褐石大樓。這棟外形古樸的四層建築在上世紀的大火中倖免遇難,目前正作為巴羅內家族產業之一的,橄欖油貿易公司的地址。
這裡原本是一位地產大亨的寓所,室內裝修得富麗堂皇。可是這位倒霉的商人因為戰爭虧了本,賠得傾家蕩產,又不幸欠了唐巴羅內一筆巨款。於是他為了生命安全,只好忍痛割愛,把這棟房子作為向唐巴羅內奉上的「小小的尊敬」。但唐巴羅內卻偏愛簡潔的風格,因此他將大樓內的掛畫和雕像統統運出去折了現,只留下拼花的大理石地面,和鑲了金線的玻璃轉門,使人能從中依稀窺見一點浮華奢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