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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9:57 作者: 白小也
「她……真讓人佩服!」
可孟景忱卻搖了搖頭,神色暗淡下來:「我知道她心裡的痛苦。」
程西惟張了張嘴,想了想,又沒出聲,等著孟景忱自己說下去。
孟景忱把這件事的後續跟她大致講了一遍。
原來,孟朵起訴離婚之後,陸殷便另闢蹊徑地去找孟家二老,試圖通過孟家二老緩和關係,讓孟朵撤訴。
陸殷算盤打得啪啪響,而孟家二老在這件事上居然也真的如陸殷所盤算的那樣,開始阻止孟朵離婚。
當然,阻止的決定雖然一致,可阻止的原因卻不一樣。
在孟朝夕看來,孟朵離婚,還是因為丈夫出軌離婚,讓親戚朋友知道,就是給他丟人。他這一輩子,娶了連巧織這個沒用的女人就已經是莫大的恥辱,之前兒子離婚也讓他抬不起頭,要是現在女兒又離了,他都不知道怎麼面對親朋好友。所以,死都不能離!
而連巧織則是擔心孟朵,可她的擔心卻顯得那樣無用。
她對孟朵說:「女人是一幅畫,婚姻是外面的畫框。你離了婚,你就什麼都不是了。而且你還帶著個孩子,以後找的也不一定比陸殷好。朵朵,人這一輩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別犟。」
孟朵因為離婚這事在父母這裡受盡了氣,恨恨地把自己關進房間。偏偏陸殷又假惺惺地找上門來道歉,孟朵終於忍無可忍,衝著門外的陸殷吼了一句:「你他媽是只土撥鼠啊,見洞就鑽!滾!」
她雖然性格強勢,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髒話,這回總算在陸殷面前破了例。
陸殷走後,孟景忱敲開了孟朵的門。
在弟弟面前,孟朵終於控制不住情緒,捂著臉大哭起來。
她問孟景忱:「我只是不想像媽媽一樣,因為軟弱被丈夫欺壓一輩子,我錯了嗎?」
「我不想因為自己沒用做不了事業讓孩子像我小時候一樣受委屈,所以我家裡家外兩手抓,我錯了嗎?!」
「可姓陸的居然告訴我,他出軌是因為覺得我太強勢,在我身上找不到被依賴的感覺……」
孟朵說著,擦乾了眼淚,狠狠地咬著牙說:「我不會放過他,我不僅要讓他淨身出戶,還要讓他在這個行業里混不下去!」
當女人停止哭泣,就是男人付出血淚的時候。
於是,孟朵正式開始了與陸殷的離婚官司,同時向業內發出傳真郵件,告知同行陸殷即日起正式離職。並且委婉表示,誰跟陸殷合作就是跟她過不去,也是跟她背後的孟氏集團過不去。
然而,外部的損失可以及時叫停,可內心的創傷又該如何平復?
程西惟看著孟景忱,他與孟朵一母同胞,即使兩人有再多矛盾,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還是關心著孟朵、愛護著孟朵。
車內流淌著沉默,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在程西惟獨居的小公寓停下。
孟景忱扭頭看她:「我可以一起上去嗎?」
程西惟嘆了口氣,這個男人怕是長在了她的心尖上。他的每一次皺眉、每一聲嘆息,她都能精確無誤地感受到他內心翻湧的情緒。
程西惟點點頭,開門下了車。
孟景忱跟在她身後,進了電梯,只有他們兩人。
孟景忱驀地抱住了她,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西西,謝謝你還在我身邊。」
第六十一章
這是離婚後孟景忱第一次來程西惟的小家,公寓不大,但被她收拾得非常溫馨。客廳飄窗旁擺著一架古箏,旁邊牆上又豎著三架,孟景忱大致掃了眼,知道這是程西惟的習慣,每一架古箏都調了不同的調。
程西惟剛下飛機,整個人都有點累,拿了衣服去洗澡,進浴室前告訴孟景忱:「冰箱裡有牛奶。」
孟景忱點了點頭。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環視四周,莫名就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踏進這個屋子的場景。
當年孟景忱和程西惟的第一次,發生在程西惟的家裡。
那天晚上,孟景忱送程西惟回家,然後程西惟牽著他的手,紅著臉,眼睛亮閃閃的,明明臉上帶著羞怯,可那張騙人的小嘴巴卻大膽得不得了。
她對孟景忱說:「景忱,我家的小貓貓半夜會起來彈琴,你今晚要來我家看小貓貓嗎?」
路燈把她的影子縮成腳下黑乎乎的一團,孟景忱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好啊。」
結果,程西惟家裡當然沒有什么小貓貓,那隻小貓貓就是她自己。
兩人都沒有經驗,程西惟疼得直哭,孟景忱哄也哄不好,急得滿頭大汗。
那晚,程西惟才知道,原來被愛也那麼疼,原來這世上還有比擁抱更緊密的距離。
程西惟洗完澡出來時,就見孟景忱坐在客廳發呆。她以為他在擔心孟朵,想了想安慰他:「孟朵態度這麼堅決,不會有事的。」
孟景忱回神看向她。
對上他的視線,程西惟坐到他身邊。孟景忱牽過她的手,忽然說:「西西,我過去那幾年不停地在事業上拼搏,為的就是可以和你無憂無慮地坐在一起,享受時光流逝。可現在回頭想想,卻總有種弄巧成拙的感覺。」
程西惟沒想到他說這些,一時也感性起來,默了會兒說:「幸虧又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