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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9:57 作者: 白小也
    孟景忱那時覺得自己想得很清楚,沒想清楚的那個人應該是程西惟。

    **

    一支煙燃盡,孟景忱又去風口站了會兒,等身上的菸草味散了之後,才回到病房。

    程西惟已經睡了,只是睡得不怎麼安穩,即使在夢中她依然擰著眉。

    孟景忱先到床尾掀開被子看了一下她的兩隻腳,護士處理得很專業,程西惟也很配合地讓護士上了藥。

    他又走到床邊,聽到她的囈語:「滾……都給我滾……」

    孟景忱不由地扯了扯嘴角,他的小潑皮,在夢裡都這麼兇巴巴地讓別人滾,真不知道那個倒霉蛋是誰。

    「孟景忱,你給我滾……」程西惟踹掉被子,同時告訴了他答案。

    孟景忱:「……」

    他彎腰把床頭的燈調到最暗,只不過在他彎下腰的那一刻,卻發現程西惟眼角掛了兩顆淚。

    孟景忱嘆了口氣,終於忍不住,擠到床上,在她身邊輕輕躺了下來。

    像是感覺到身邊傳來的體溫,睡夢中的程西惟下意識地朝身側的熱源拱去。她的臉貼到孟景忱的胸膛,低啞地喃喃:「景忱……」

    隨著這聲軟乎乎的稱呼,孟景忱驟然呼吸一滯。

    這些年與她吵吵鬧鬧,孟景忱早已不敢想像有那麼一天,她可以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樣,溫溫順順地躺進他的懷裡。

    她那麼瘦又那麼軟,孟景忱甚至不敢用力抱她,生怕自己的魯莽驚擾了她此刻的安寧。

    可某人卻毫無知覺,仗著睡著了就肆無忌憚地在他懷裡作惡,一下子又把腿翹到了他的腿上。

    孟景忱呼吸一沉,下一秒,體內某種被稱作「欲望」的東西倏地甦醒。

    他無奈地看向睡得一無所知的程西惟,睡著後的她,臉上沒有了清醒時的防備,看上去格外招人疼。

    孟景忱的心臟就這麼疼了一下。

    他擁住程西惟,無聲地嘆了口氣:「老婆……」

    **

    程西惟是被熱醒的,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已經天光大亮。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場噩夢,終於在天亮時分消散。

    程西惟伸手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禁錮了。頸後傳來溫熱綿長的呼吸,她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朝身後看去。

    一雙胳膊從後面環繞在她的腰間,兩隻白皙修長的手,在她腹前交疊著,右手的無名指上還戴著一個素戒。

    程西惟認得這個戒指。

    當初她跟孟景忱結婚的決定下得倉促,連婚戒都來不及定製,直接買了某品牌的通販現貨。只不過,她的那個已經在離婚當天摘下來還給孟景忱了。

    而比腰上這雙手更讓她尷尬的,還有在後面硬邦邦抵著她的東西。

    孟景忱這時居然又往她背上貼了貼,像是要把自己擠進她的身體,他夢話般呢喃:「老婆……」

    程西惟的心臟有一瞬間軟塌,但下一秒,她就掙開他的手,起身後轉,反手就是一巴掌。

    其實她這一巴掌沒用多少力道,可打在孟景忱臉上的聲音卻清脆得很,孟景忱一下子被打醒了。

    他還有點懵,抬手擋住窗外照進來的陽光,眯著眼:「老婆,怎麼了?」

    這大清早的,程西惟真是要氣死了:「誰是你老婆?誰允許你睡在這裡的?」

    孟景忱逐漸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臉上帶著一絲惺忪和一絲被翻臉不認人的委屈:「我看你昨晚做惡夢……」

    「誰跟你說我昨晚做惡夢了?我在夢裡告訴你的嗎?」程西惟更氣了,轉念想到剛才腰後某處的觸感,目光下意識地朝他作惡的地方瞥了眼,又氣鼓鼓地轉開臉,「孟景忱你怎麼這麼不害臊啊!」

    孟景忱頓時醒悟,他滿臉無辜,偏偏俊雅的眸中又閃爍著一丟丟來自於男人本能的小驕傲:「西西,這說明我年輕力壯且沒有隱疾,你明白的啊!」

    「……」

    程西惟差點氣暈過去。

    第十七章

    孟景忱下了床,他昨晚是脫了西裝,穿著襯衫躺到程西惟身邊的。這會兒身上那件白襯衫皺巴巴的,簡直沒眼看。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整理衣服上的邊邊角角,一邊看著盤腿坐在床上,背對著他的程西惟,陪著小心說:「西西,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昨天睡得不安穩才……」

    程西惟坐在床上沒動,她相信孟景忱沒有騙她,因為她昨晚的確做了噩夢。

    夢裡時而是媽媽來幼兒園接她放學,時而又是程以良把駱安惠和程夏帶到她面前,後來整個夢境又變成了鋪天蓋地的紅,那是血的顏色。

    直到一雙有力的胳膊摟住她,那漫天的紅才終於散去,她也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孟景忱,我知道你沒騙我。」程西惟看著窗外升起的太陽,陽光照進屋內,金色的光束中有細小的塵埃在歡欣跳躍。

    孟景忱眉梢浮起笑意,又緊接著解釋:「剛才的反應也是正常生理反應,西西,你能理解的對不對?」

    程西惟:「……」

    她轉身撈過一個枕頭丟過去:「孟景忱,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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