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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9:57 作者: 白小也
終於,病房裡只剩下孟景忱和程西惟兩人。
孟景忱坐到床邊,就著床頭淡淡的淺黃燈光,他深沉的目光落在程西惟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額頭,可又像是怕驚擾了她,在離她額頭不到一厘米時,又訕訕地縮回了手。
孟景忱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程西惟聽:「老婆,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床上的程西惟似乎是做了個夢,被子底下的身體微微動了動,臉隨之扭向了另一側,後腦勺對著孟景忱。
在孟景忱看不到的那一邊,程西惟的嘴唇抿了抿,隨即又無聲地保持著睡眠的狀態。
孟景忱對著她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雙肘支著床沿,修長的雙手交疊編織到一起。他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額頭抵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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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未晞從門診大廳出來後,先是隨著醫院花園繞了一圈,這才走到停在大門外面的車子旁邊。
代駕坐在車上看手機,丁蕊抱著雙臂站在車邊,見他出來,丁蕊朝他招了招手。
向未晞走到丁蕊跟前,想了想,問她:「有煙嗎?」
丁蕊從包里拿出一盒煙,是一款包裝精緻的女士香菸:「不介意的話,可以試試。」
「謝謝。」向未晞彎了彎嘴角,抽出一根,細長的煙身,點燃之後,味道很淡。
丁蕊也抽了一根咬在唇間。
女人抽菸莫名就帶著一股子叛逆,而像丁蕊這樣的漂亮女人抽菸,則在叛逆中又帶上幾分性感。
向未晞側眸,見她紅唇間吐出幾個煙圈,在路燈下顯得頹廢而慵懶。
「老手?」他問了一句。
丁蕊沒有否認:「人世間有那麼多的惆悵,總要找個寄託,不是嗎?」
向未晞笑了一聲,指尖輕彈菸灰。他想了想,問丁蕊:「有件事一直很好奇。」
丁蕊看向他,挑挑眉。
向未晞說:「你跟孟景忱好過?」
丁蕊的眼眸里升起一絲悵然,她像是想起些什麼,半垂著頭,微卷的劉海從頰邊垂下,遮住小半張臉。
「要是好過,倒也不用這麼放不下了。」她說著,看向向未晞,彎了彎紅唇,「我們,」她指了指向未晞,又指指自己,「不過是兩個連曾經都不曾擁有過的傷心人而已。」
「連曾經都不曾擁有……」向未晞喃喃重複,隨後輕笑了一聲,帶著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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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程西惟醒來的時候,孟景忱已經離開了。不過他替她找了護工,護工大姐一見她醒來,就問她想不想吃點東西。
程西惟說想喝白米粥配小鹹菜,大姐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病房外面由遠及近,等程西惟反應過來,何羨已經風風火火地衝到了她的床邊。
「狗男人一早發我微信,說你過敏住院了。」她說完,眼珠子一轉,問程西惟,「狗男人昨晚陪了你一晚上?」
程西惟想起昨晚。
事實上,從向未晞走進病房跟袁斯曼聊天時,她就已經醒了,只是聽著他們的聊天內容,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向未晞。
後來孟景忱又進來,聽著他張嘴「我太太」,閉嘴又跟袁斯曼獻殷勤,近乎狗腿的樣子,她更加不知該怎麼面對。
在一起這麼多年,孟景忱何時這樣放低過姿態?
更不要說之後孟景忱又在床邊說「老婆,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好不好?
程西惟也說不上來好不好。
愛一個人需要勇氣、需要動力,更要調動全身的力氣和精力。
十八歲的程西惟會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人;但是二十五歲的程西惟考慮到過去經歷的種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鼓起勇氣,重新去愛孟景忱。
愛一個人好難,不斷地重新愛上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
這邊何羨正一口一個「狗男人」的罵著,門外忽然又傳來一道聲音。
「西西,聽老孟說你生病了?」
是紀修。
程西惟一看到紀修,就知道是孟景忱讓他過來的,大概是怕沒人來醫院陪她,又或者怕何羨過來之後講孟景忱的壞話?
紀修進來之後看了何羨一眼,他發現老孟果然神機妙算,程西惟的這個閨蜜果然在罵他。
程西惟問何羨:「我外婆那裡沒讓她知道吧?」
何羨說:「放心吧,沒驚動老人家。」
程西惟點點頭,又聽何羨帶著點埋怨地說:「這家什麼破酒店啊,還好意思自稱五星級,飲料里加了堅果也不知道跟客人說一聲,不知道有人堅果過敏,會死人的啊!」
她頓了頓,又看向程西惟:「還有你,不知道自己堅果過敏?嘗不出牛奶裡面有堅果?」
程西惟沒說話。
何羨見她病懨懨的樣子,也不好接著損她,又把矛盾集中到了酒店那邊:「都怪這家破酒店!」
紀修在一旁弱弱開口:「這家酒店其實還可以啊,老孟還占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呢。」
何羨眼睛一瞪:「難怪這麼不靠譜,原來是狗男人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