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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9:57 作者: 白小也
    程西惟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見狀一臉驚喜地說:「學長,你笑了誒,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了?」

    然後孟景忱就收了笑,面無表情地走開了。程西惟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面:「學長……孟景忱……?」

    直到有一次程西惟跑去看他踢球,他一腳抽射,那個足球沒進球門,卻在框上彈了一下,方向一轉,砸到了程西惟的臉上。

    看到兩管鼻血從她鼻子下流出來的時候,孟景忱真的慌了,除了闖禍了的心慌,還有一種好像很重要的東西受到傷害的心疼。

    他連忙跑過去,二話不說,打橫抱起程西惟往醫務室跑去。

    程西惟一開始也有點懵,但在他懷裡顛了一會兒後,她逐漸清醒過來。其實剛剛那一球,已經卸了力,只是她鼻子實在太脆弱了。

    她抬起頭,看到他堅毅的下巴。

    他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她,在無數同學的目光中,橫穿了整個寧大校園。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執著,孟景忱終於感受到她眼睛裡的熱度,不由停下腳步,低頭看了她一眼。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匯,釋放出只有他們才能覺察到的火花。

    那一刻,孟景忱忽然知道了書上描述的「少女的芬芳」是什麼樣的芬芳。

    然後,他就看到程西惟彎起嘴角沖他笑,像只小貓咪一樣,兩手抱緊他的脖子,淌著鼻血,可憐巴巴地對他說:「孟景忱,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孟景忱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事後他每次回想起那天,都覺得那絕對是個稱得上「血腥」的告白。

    **

    程西惟從急診室出來,送到普通病房的時候,袁斯曼和程夏也到了。

    孟景忱守在程西惟身邊,袁斯曼過來看了他一眼,臉色有點不太好,抿了抿唇說:「孟總,今天謝謝你。西西這邊,就由我來照顧吧。」

    這幾年,孟景忱總覺得有點對不起袁斯曼。

    當初程西惟寧願放棄一切跟他在一起時,袁斯曼雖然不贊同,卻還是對他說了一句:「儘管西西放棄古箏讓我很傷心,可不管她彈不彈古箏,她永遠是我最愛的學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把我的掌上明珠交給你,希望你也像我一樣,待她如珠如寶。」

    在待程西惟如珠如寶這件事上,孟景忱沒有兌現他的承諾。

    袁斯曼姿態強硬,孟景忱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從病房退出。

    離開前,他又深深地看了程西惟一眼,病床上的程西惟掛著點滴睡著了,臉上的紅疹倒是退了一點,沒剛才那麼恐怖。

    **

    程夏跟著孟景忱走出了病房,一路跟到門診部外面的中心花壇。

    孟景忱點了一支煙,星星點點的煙火在夜色中一明一暗,淡淡的菸草氣息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程夏大著膽子上前:「孟景忱。」

    孟景忱回頭,像是才意識到她的存在,沖她點了點頭。

    即使燈光晦暗,程夏還是看出了他眼裡的冷漠。她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幾乎帶著顫音又喊了他一聲:「孟景忱!」

    孟景忱指間夾著煙,一手插在袋裡。他嘴裡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繞中,他面無表情地對程夏說:「程夏,我是你姐夫。」

    「可你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程夏眼圈都紅了,兩隻手緊緊地握著拳。

    孟景忱道:「我會跟西西復婚。」

    程夏踉蹌地退了一步,像是遭受了重大打擊。她看向孟景忱,喃喃道:「為什麼……你明知道當年那個人是我,不是姐姐,為什麼你還要跟姐姐結婚?」

    孟景忱把煙夾在指間,沒再抽。他低頭斂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煙快燒到盡頭時,他抬頭看向程夏,語氣沉穩:「結婚是因為愛,不是因為感激或者其他任何原因。」

    程夏搖著頭:「可是我愛你啊……」

    孟景忱笑了一聲,把菸蒂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程夏,『愛』這個字,想清楚再說。」

    他說著,眼眸一轉,忽然看到門診大廳的熾白燈光里,一個熟悉的身影步履匆忙地走了進去。

    孟景忱思緒一轉,反應過來後,急忙撇開程夏朝門診闊步走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孫子敢跟他搶著獻殷勤。

    **

    孟景忱走後,程夏獨自在花壇邊呆了一會兒。

    孟景忱剛才的話句句在耳,她擰著眉,對著花壇小聲啜泣,正巧顧之洲的電話打了過來。

    程夏這才想起,自己從萬錦天悅跑來醫院還沒告訴顧之洲,他現在八成在酒店等不到她,才給她打電話。

    程夏接通電話,拖著鼻音說:「之洲,我在寧一……嗯,不是我生病,是我姐姐突然病了……哪個姐姐?哦,你先來寧一接我吧,見面再說。」

    交代完地址後,她就掛斷了電話。

    中國婚俗中有一個詞叫做「下嫁」,程夏覺得,如果她有朝一日跟顧之洲結婚,她就屬於「下嫁」。

    畢竟顧之洲只是個小鎮青年,而他的父母也只是鎮上初中的教師,他的母親甚至都沒有編制。

    可是,她又很享受顧之洲這種把她當成公主,恨不得連她的腳趾都舔乾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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