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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9:57 作者: 白小也
「向總,我也一起吧。」
是丁蕊。
向未晞看了她一眼,默認和她一起上了車,往寧一醫院開去。
第十二章
去醫院的路上,程西惟身上蓋著孟景忱的西裝,她偶爾恢復點神智,就開始扯那件西裝,把自己從他的氣息中掙脫出來。
然而,孟景忱卻偏偏不讓,跟她作對似的,又把西裝蓋回去。
程西惟整個人暈暈乎乎沒什麼力氣,一見敵不過,就開始擰著眉哼哼唧唧:「孟景忱你煩不煩!……我怎麼樣,管你什麼事啊?」
她一邊說,一邊整個人都開始扭,像個小狗幼崽一樣,沒什麼力氣,但就是能跟人對著幹。
孟景忱最後一次把西裝蓋到她身上時,沉聲說了一句:「程西惟,別矯情。」
然後程西惟整個人都不動了。
孟景忱輕輕舒了一口氣,結果下一秒,他就聽到她閉著眼,嘴巴卻不停地蠕動,像是在說些什麼。
他側耳去聽,聽到程西惟委屈地在說:「孟景忱,為什麼這麼對我,是我不夠愛你嗎……」
孟景忱的心臟忽然像被什麼東西捶了一下,悶悶地發疼。
程西惟不夠愛他嗎?
不是的,程西惟很愛他,她用自己的生命在愛他。
那是他不愛程西惟嗎?
也不是,他愛程西惟,愛到想讓她擁有這世上最好的一切,愛到連跟她做愛都做得小心翼翼。
可他們為什麼還是離婚了呢?
孟景忱時常回顧過去,想起的是漫天的爭吵,是互相的指責,當初那些美好被爭吵和指責吞沒。
他一直叫程西惟「小潑皮」,事實上,他也是個不知退讓的「小潑皮」。
大概是身上太癢了,程西惟兩隻手隨著本能在胳膊上亂抓,撓出一道道紅痕。孟景忱怕她皮膚感染,連忙單手抓住她兩個手腕,另一隻胳膊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
縱使整個人迷迷糊糊,程西惟還是第一時間分辨出了他的味道。大概是身體實在太難受,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就在他懷裡靠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她模模糊糊地想,孟景忱可能不知道,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小潑皮其實很脆弱很脆弱。
**
程西惟一到醫院就被送進了急診室。
孟景忱等在急診室外面,思緒迴轉間,想起了他跟程西惟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是個暑氣蒸騰的傍晚,他在綠茵場上和同學踢球。旁邊的塑膠跑道上,一群穿著迷彩服的新生在教官的帶領下,吼著整齊劃一的軍歌走正步。
雖然快畢業了,但大家對新來的學妹還是很感興趣。
有個消息靈通的室友跑過來告訴他:「這是對面音樂學院的,聽說今年招生人數少,就跟著咱們學校的教官來軍訓了。」他頓了頓,搓搓手,「學藝術的就是不一樣,放眼望去全是美女。」
孟景忱那時候已經連任了四年「校草」,四年來被無數學姐學妹獻過殷勤,所以對美女就有些免疫。
他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抬腳一勾,把球顛到膝上,正準備重新跑回場上踢球,忽然室友哇了一聲:「那個最漂亮!」
可能是室友的喊聲太誇張,孟景忱擰眉朝方陣望了一眼:「哪個?」
「就是一直同手同腳那個!」
那是孟景忱第一次見到程西惟。
因為一直同手同腳被教官單獨拎出來教訓,程西惟整張臉都是紅的,哭喪著臉的樣子,仔細看看還有點可愛。
孟景忱笑了一聲,跑回去繼續踢球。
沒想到踢完球去吃飯又遇到了她。
寧大的食堂被一片迷彩色占據,孟景忱和室友好不容易找到一張空桌子,剛坐下來,就聽旁邊桌上有個嬌憨的女聲在說:「要怎麼樣才能治好同手同腳的毛病啊!嗚嗚嗚……我太難了!」
孟景忱側眸瞧了一眼。
真巧,是剛才那個女生,反戴著軍訓帽,兩條麻花辮垂在肩膀,一雙杏仁眼又黑又亮,整個人看上去精靈古怪,一點都不像個手腳不協調的人。
小姑娘也注意到了他,朝他看過來的時候,那雙眼睛更亮了:「學長,你好帥啊,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孟景忱當時想,這個新生可真大膽。
還沒等他回答,坐在對面的室友立馬出賣了他:「這是我老鐵孟景忱,管理系四班,住在寧大生活二區三號北樓205室。學妹,作為交換,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桌子底下,孟景忱一腳踢過去。
小姑娘眨了眨眼,隨即雙眼一彎,脆生生說道:「我叫程西惟,是你們對面音樂學院古箏系的新生。」
孟景忱原以為他跟程西惟的緣分到此結束,誰知道程西惟居然很認真地黏上了他。他呆在寢室,她就跑來寢室樓下等他出門;他去踢球,她就到球場旁邊坐著給他加油……
孟景忱有次問她:「你不用上課嗎?」
程西惟帶著在喜歡的人面前秀一把的小驕傲說:「我在樂理和古箏方面天賦很好的,不用像別人一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撲在上面。」
她一臉「我是不是很聰明,快來誇獎我」的表情,孟景忱沒忍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