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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梁婉容拿著筷子,攪動淺碟中兌調均勻的汁料,笑道:「其實,我認為吃火鍋,主要吃的就是醬汁和料,至於那些零七八碎的食材,我們在家也能吃到,大家認為是這樣嗎?」雪姨嘗了一口自己的汁料,聽上官仁道:「大家別只顧坐著呀,仲秋佳節前昔,也算是大家小聚一回。湯汁開啦,來吃火鍋吧。」話音一落,大家急不可待地撈菜舀湯吃開了。雪姨笑道:「在北京,大家最喜歡品嘗的食物,就是火鍋。尤其冬天,火鍋最能讓人抑寒抗濕。」雪姨說著給蕭老太太夾了一塊萵筍,問蕭老太太:「老太太,您嘗一嘗,萵筍的味兒同玉鳳做的一樣嗎?」蕭老太太顫抖地拿著筷子,夾住萵筍在嘴裡嚼。黃靜婷給蕭老太太的碟中擱了一塊魚翅,又擱一隻大牡蠣。梁婉容問:「親家母,你覺得滋味怎樣?」我娘吃著粉絲魔芋,笑道:「好吃哩,對於我們山溝里人來說,已屬山珍海味了。」雪姨問我:「茵茵,你們在鄉里時,不到鎮上吃火鍋嗎?」我輕皺眉頭,想了一會兒,回道:「鎮上既使有火鍋,也不及杭州的火鍋好。再說我們幾乎從未嘗吃火鍋。」雪姨又問黃靜婷:「婷婷,那你呢,好歹是個研究生,應該吃過火鍋吧?」黃靜婷笑道:「有的!我在大學時代,常常隨同學一起吃火鍋。」上官仁問蕭老太太:「媽,喜歡吃什麼菜,你就給婷婷說,讓她給你夾。」蕭老太太一臉含笑,嘴角勾出一抹滿足的意味。梁婉容拿著筷子夾出一截狗鞭,擱在上官仁的碟中:「你最愛吃這些東西,給你。」上官仁笑道:「對於男人,狗鞭乃上好的補品哩。」我娘笑道:「這一桌菜起碼要五百塊吧?」梁婉容忙不迭回道:「哪能五百塊?這一桌估計要一千多塊。」上官仁點頭應著,又往煮鍋里添加菜。黃靜婷給蕭老太太不停地夾菜,一目望去,一碟中,竟是泥鰍、河蟹、海蝦和肥河蚌。蕭老太太直喚道:「婷丫頭,夠了夠了。」上官仁笑道:「婷婷,老太太胃口小,你給她悠著點,別讓我媽吃壞肚子啦。」黃靜婷說:「先生,她吃不完,我來吃。」雪姨望了望,投去一縷讚許的目光。梁婉容問:「茵茵,這些菜有哪些是你沒見過的?」我回道:「像茭白和荸薺就沒有見過。」梁婉容又問:「那你可吃得習慣?」我沉遲半晌,回道:「媽,我吃得習慣。」梁婉容笑道:「以後讓玉鳳做些你沒吃過的菜。」上官仁問雪姨:「晚飯吃火鍋,覺得胃腸能受得住嗎?」雪姨目光溫婉地撇了一眼餐桌:「雖說年紀大了,但這些菜卻受味。」
大家吃罷火鍋,上官仁在收銀台一算總帳,竟足足花銷了一千四百多塊。我娘感覺稀罕,問上官仁:「上官家常吃火鍋嗎,這一頓上千塊,會讓人心疼哩。」上官仁吸一口雪茄,瞞不在乎地回道:「這算個什麼呢,我在北京中南海,或是杭州,再或是國外吃火鍋,一頓有時近萬塊。」我娘一聽,不竟抻脖咂舌。黃靜婷扶穩蕭老太太,我們走出暄鬧的火鍋城,一片笑語暄嘩中乘車返回了香墅嶺。
夜色寧靜,夜鶯歡啼。我娘坐在雪瓊樓客廳沙發上,不勝感喟地問:「女婿今天又沒去,大家相聚一回,恐怕不好?」我脫了一件薄衫,拿梳子梳頭髮,看見黃靜婷在廚房煮茶,和娘說:「娘,黎哥性子怪異,你們都不了解,有時非要三請六敬才應允你。」娘一聲長嘆,肅聲道:「兩口子過日子,總該是夫唱婦隨。如今你和他東一榔槌西一棒的,總非好事。」黃靜婷捧著一盞香壺走來,說:「晚上多喝些水,明天坐長途車就不方便了。」娘應道:「行!給我的杯子裡倒滿茶,我晾著喝。」我從木奩中拿了一個金鐲,將娘喚進臥房,悄聲說:「娘,把這個金鐲帶上。家裡有用得著錢的地方,你就把它兌換成錢。」娘目光凜直地望我,心下一震,按住我的手,說:「茵茵,金鐲是誰的?」我回道:「是黎哥早年買給我的,反正擱著也是擱著。娘,你拿去。」娘臉上漫出一絲嗔怪,微有推詞地說:「這怎麼好!既是黎兒送給你的,你就應該把它保管好。」我笑道:「娘,別婆婆媽媽的,給,你收好。」我塞進娘的褲兜里,娘微覺詫異,默不作聲。黃靜婷看見我們從臥房走出來,猜測地笑道:「淑茵,給你娘啥好東西哩,這麼神密?」我微一驚怔,解釋道:「我給娘安頓了幾句話,婷姐勿取笑。」黃靜婷喝了一口茶,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你們母女總要有點秘密的。」我懷抱上官靈童,娘端祥地望了好久,眼淚索索落落往下滴。我的心像是被湖怪吞噬了一般墜入深深的湖底岩礁下。我慢聲慢語地勸導:「娘,你怎麼哭了哩,臨走還不會給人笑一笑嗎?」娘期期怨怨地道:「人常說女兒是娘的小棉襖,自從你來了杭州,娘的心就像掉進冰窟窿里一樣,從頭涼到了腳。」
第一四七章 喻宥凡喬遷新居
眾人矚目的國慶佳節已來臨,香墅嶺紡織廠員工除了按部就班地在流水線上作業以外,便增加了一項有趣味的活動----媒染絲線的競技比賽。上官仁申明在先,誰能在比賽中力壓群雄,就嘉獎誰兩千塊錢作為鼓勵。這對於那些整日價昏天暗地忙作的工友來說,無疑天賜良機,幾乎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