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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一日,尕娃子依照上官黎吩咐,一個人手提鐮刀到湖畔給馬割草。將要返回時,又被余鴦姐妹看見。余鴦讓璩鴦拎上從湖中捕來的魚,隨尕娃子親自送進香墅嶺。這是璩鴦頭一回進香墅嶺,心裡緊張,心頭撞鹿,一路小心翼翼。誰料,走進山莊,讓上官黎發現了。旦見璩鴦:寐含春水臉如凝脂,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眼光中帶著三分倔強、三分嫵媚。指如削蔥根,口似含朱丹,一顰一笑動心魂。旦見璩鴦:折纖腰以微步,逶迤白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璩鴦。」上官黎望著,喚道:「隨我來吧。」此時,他已喚走尕娃子,像著了魔咒一樣,將璩鴦誘騙至雪瓊樓。

    步入房間,上官黎假義腥腥地指著坐椅,笑道:「把魚給我,你快坐啊。」他將魚拎進廚房,聲音溫存:「看得出來,你們姐妹關係很好。」璩鴦一面環視闊氣的房間,一面嬌語道:「姐姐待我好,那是因為……」「因為什麼?」上官黎倒了一杯茶,將茶杯擱在璩鴦面前的桌上。璩鴦自感說話失態,補充道:「我們姐妹難得一聚,故而對我好。」上官黎坐其身側,凝眸細瞧,暗自嘖嘆:好一個標誌的美人呵,娥眉斂黛,嫩臉勻紅,嫵媚無骨入艷三分。他看得出神,竟忘記與璩鴦說話了。璩鴦一回眸,囁嚅道:「黎哥哥,我要回了。」起身將要離開,卻被上官黎拽住衣裙。「急什麼,天還早哩。來,再陪我坐會。」上官黎大手一籠,將璩鴦摟入懷裡。璩鴦一怔,頓感羞憤,雙手一推,像推動一面牆似的紋絲不動。於是告饒道:「黎哥,璩鴦不能坐在這兒,請放開我。」正當上官黎得意忘形之機,一陣橐橐的腳步傳來:「黎哥,咱們的馬餵飽了。」尕娃子「嘭嘭」敲門。上官黎登時一岔,微有猶豫,璩鴦便從他的臂膀里掙脫。「璩鴦,你,你站下。」他剛要追上前,璩鴦已打開房門,掩面奔逃了。「黎哥,」尕娃子一臉驚異,回眸望望璩鴦,滿腹疑雲地走上樓,問:「璩鴦咋了?」上官黎一看尕娃子,臉一沉,氣嘟嘟道:「你可真是……是個邪王八。」說完,狠狠瞪了尕娃子一眼。過了半晌,上官黎發現尕娃子僵直地站著,怕他泄露調戲璩鴦之事,警告道:「今天看見的事,誰也不許給說,漏出半點風聲,我給你好看。」尕娃子搓手頓足,迫於上官黎的淫威,只得裝聾作啞頻頻點頭,最後還信誓旦旦地做了一番保證。

    黃昏時分,一道餘輝靜靜撒照在王潤葉家門口的大桑樹上。一隻長毛犬懶洋洋地爬著。突然,犬吠之聲四起,塵土飛揚,驚得樹上鷦鷯撲翅飛走。王潤葉探出門外,發現王瑞賀帶著姒丹翬、秦嗣嗣、沙棘花與尕娃子前來拜訪。秦嗣嗣用手牽住她,吁長問短:「潤葉,我們實在太想你。你們一切還好?」大家望著王潤葉,發現她骨瘦如柴,身上裹一件嗶嘰衫子,眉禿唇白,鼻樑低塌,眼角堆蹙層層皺紋,眸中黃濁似有蒙障之物,原先一頭烏髮也修剪的參差不一。遂忙不迭地驚問:「潤葉姐,日子過得不如意嗎?怎瘦成這副身形?」王潤葉面色微窘,難以啟齒,只一笑,回道:「有了孩子便如此了,不必為我牽掛。」王潤葉同樣望著三位女工友。旦見她們:個個芙蓉秀臉,雙頰暈紅,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憐惜、又是茫然。王潤葉問:「姐妹們近日可好?」姒丹翬笑道:「嗯!每日除了在紡織廠別無他處可去。」王瑞賀環視一望,問:「宥凡哥在哪兒?」王潤葉回道:「在蠍室餵蠍呢。」王瑞賀逕自撇下大家,去找喻宥凡。他貓腰走進蠍室,瞧見喻宥凡在給蠍子餵飼料。喻宥凡回臉望見王瑞賀,迎笑道:「瑞賀來了?隨我進家,蠍室里臭哄哄的。」兩人說笑著,走出蠍室,正看見大家隨王潤葉往房中走。「最近紡織廠工作忙嗎?」喻宥凡給王瑞賀和其他幾位工友騰坐椅,王潤葉就給他們端茶沏水。王瑞賀答了兩個字:「還好!」秦嗣嗣問:「你們的孩子呢?」王潤葉笑回道:「他媽帶出玩了。」

    王潤葉說完,決意給夥伴們燒晚飯。王潤葉燒好菜餚,依次送上飯桌。菜是普通的六熱四涼。但每道菜燒製得都非常精緻。六道熱菜有:清蒸草魚、醬爆杏鮑菇、香芋扣肉、脆皮乳鴿、醋溜白菜和椒鹽瀨尿蝦。而四道涼菜又是:甜辣海蜇、醃雞蛋、蔥油金針茹和涼拌豇豆。一桌菜擺的滿滿當當,色澤黃亮,油汁滾晶,伴著陣陣噴香,讓幾位工友嘖聲讚嘆。喻宥凡給眾人斟上酒,雙眉微挑,興致勃勃地笑道:「一恍兩年有餘,曾經共事的點點滴滴,仍在我腦海里徘徊。各位!如蒙不棄,尊請各位飲下此杯。」幾位工友詫聽之下,皆是腸愁心酸,舉杯擎在空中,無半句言語。這當中深有感觸的是王瑞賀,他深深記得當初進廠之時,與喻宥凡同悲歡、共命運的情景。而長他四歲的喻宥凡,好比親兄長一般,護寵於自己。誰知,酒過三巡,眾人已喝得神搖意晃。尕娃子捏了捏桑椹般通紅的鼻翼,眼淚汪汪地道:「在山莊,對我最好的人就屬喻大哥了。但喻大哥卸甲歸田,撇下尕娃子養家餬口。我尕娃子歲數小,不懂人情世故,常常讓嘈囊狗彘之人欺負。有誰知道嗎?」沙棘花一聽之下,陡然勾起一腔痛昔之情。她心間惆悵,眼角發軟,嗚的一聲,嚶嚶而泣:「你那算什麼?有誰像我這樣,一個黃花閨女,讓強盜欺凌侮辱,還,還孕出孽胎。這些事情,你們誰能承受。」眾人一望他倆悲戚痛哭,像感染了一樣,個個心間酸楚。王潤葉泣聲道:「那算什麼!誰有我爸可憐,平白無故被歹徒殘害,英年早逝!嗚,你們想過我的感受嗎?」喻宥凡一看王潤葉惦念父親,將她的頭摟進懷裡,溫存勸慰:「潤葉,你別怕。你爸的事純屬意外,從今往後由我照顧你,我一樣能取代你爸的位置。」王潤葉聽完,兩眼直撅撅地注視著,氣恨道:「這輩子我只要爸,誰也取代不了他的位置。」尕娃子哭訴道:「你們還不知道,韞歡倚仗有上官黎撐腰,仗勢比我長几歲,成天找茬。我躲也無處躲。」王瑞賀拍拍他的肩膀,大義凜然地說:「尕娃子,這事以前我不清楚。既然你今天說了,從今往後,我就給你擔待著。若韞歡膽敢再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給你出頭,替你解氣。」尕娃子聽後,兩眼放光,哽哽噎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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