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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一番淺談聊絮之後,當晚毓秀樓大客廳里,七碟八碗坐滿一桌人。圍坐在一起的,除了王瑞賀、姒丹翬和韞歡以外,還有紡織廠五位主管領導。而玉鳳燒制的八道熱菜,更彰顯上官仁求賢若渴之情。旦見八道菜有:西湖醋魚、腊味合蒸、清酥鱉王、雞燉榛蘑、四喜丸子、番茄牛腩、咖喱奶酪和龍井蝦仁。在這場酒宴中,上官仁與眾人舉杯慶盞,淺酌低唱。歡樂的氛圍將上官家烘托的像神聖的殿堂一樣。
月朗星稀,燈火闌珊,香墅嶺藕香榭里靜悄悄的,一輪月光輕灑海棠樹上,夜鶯啼脆,婉嚦似血。姒丹翬酒後獨自漫步,上官仁在家宴上對她殷切期望的話語,仿佛還迴蕩在腦際。隨手撫摩自己的臉孔,只覺得暖烘烘、熱辣辣的,像九十度的酒精在燃燒。她剛靠坐石闌上,想穩定心神,不料一回眸,發現上官黎醉醺醺、飄飄然,自藕香榭走來。
第一二九章 亂酒性天賜無語
月輝輕瀉一地,皚皚彩雲穿樹梢,將香墅嶺里的氛圍營造的幽靜神密。香撲撲蘭蕙爭輝,不時傳來一聲蛐蛐的唧叫。萋茵綠草,迷離輕霧,姒丹翬迷迷瞪瞪地坐在藕香榭里,驀然,被經過身旁的上官黎不慎碰觸到身體。回眸一望,姒丹翬發現上官黎爛醉如泥,於是笑道:「原來是黎哥。喲,怎么喝得橫衝直撞的哩?」上官黎聽見姒丹翬說話,用鼻子「哼」哧一聲,抬手揉了揉眼眸,一臉苦喪,悲傷地站住了腳:「你要管我嗎?天王老子,有誰能管得了我。」姒丹翬望望,見他襯衫斜掛肩上,頭髮凌亂,酒溢噴鼻,身體軟綿綿,頓覺像個吊兒郎當的痞子。而上官黎同樣望姒丹翬,旦見:一身白荷裙子,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肌如白雪,腰如束素。耳朵上各有一串五瓣花銀穗吊子,長有兩寸,閃熠生輝。這一看不要緊,他全身一個激靈,撓頭騷癢地回想:「我當是葆君小姨子,是,是姒什麼?」姒丹翬一聽,有些不高興,一噥嘴,嬌嗔道:「姒丹翬!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上官黎嘿嘿笑著,「喔」了一聲。姒丹翬輕聲怪怨道:「上官先生讓我們陪酒呢,唯你不在。」上官黎使勁睜大眼,一雙頹靡的眼笑得十分奸佞,望著姒丹翬:「這麼說你也,也陪酒了?」姒丹翬微笑著,渾身上下除了散發淡淡酒氣,就是香艷慵散的味道。由於酒性揮發,大腦膨脹,上官黎眼望姒丹翬,竟動了怪誕想法。
姒丹翬道:「黎哥,放開我,你喝多了。」姒丹翬臉頰微紅,推開上官黎,不料,他又像蒼蠅一樣湊了上來,「噯呀,好像有人來了,快,鬆手!」眸光輕瞥之處,恰看見有人走來。
使姒丹翬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未等擺脫上官黎的糾纏,葆君一聲厲喝走上前:「你們在幹嘛?」姒丹翬一震,拼命一使勁,將上官黎推開,接著,一捂臉,登、登、登地從藕香榭迴廊上直奔竹茅樓。葆君走近,看著眼前上官黎目瞪口呆,而逃走的姒丹翬她只看見了背影。上官黎見好事不成,反被捉姦,惱羞成怒,雙目像鐵錐般注視葆君。
葆君上前質問:「那個女工是誰?」上官黎一擺手裝聾作啞地傻笑,趁酒興上頭,「通」一聲坐在地上。葆君哪兒肯依饒,抓住他東斜西掛的襯衫,再次氣吼道:「居然和一個女工偷情,姐夫,你對得起我姐姐嗎?」任憑葆君斥罵,上官黎借著酒意將頭深埋在雙腿之間,似真似假地打起了盹。「哼!」葆君一跺腳,氣昂昂羞憤地說:「我告訴姐去。」說完,直奔雪瓊樓而來。
月光靜靜照滿山莊,溫潤的風吹拂臉頰,清爽舒暢。我垂立樓門口一道影壁前,正要送別喻宥凡和王潤葉,葆君哭喪著臉,疾步跑來。「葆君!」我喚了一聲,「姐----」葆君驀然一愣,聽見我的聲音便停下了腳步。喻宥凡對我笑道:「呵,你瞧葆君也來了。」葆君慢步走向我,一看他們倆個都在,一時啞口無言不作聲。我問:「葆君,你怎麼來了?」葆君道:「坐著無事,過來看看姐。」王潤葉見葆君一臉木訥,聲細如蚊,笑道:「今天怎麼心情不好,聲音比蚊子還小?」葆君心裡氣得咬牙切齒,將腳底一株莨菪連莖踩斷,還要強掩歡笑,哂笑道:「下午回來就聽說上官先生宴請客人,我當姐姐也坐陪哩,現在過來瞧瞧。」喻宥凡問:「他倆的事怎麼樣了?今年能瓜熟蒂落嗎?」我輕瞟一眼葆君,正欲回話,葆君道:「怎麼也要姐姐生活安穩些再說,我等姐姐。」王潤葉嗔然一驚,問我:「她在盼望靈童的情況好轉,想必非要把他的病根除了,才肯嫁人嗎?」我笑道:「她很喜歡靈童,可惜蒼天作弄我。現如今一家老少等著給靈童治病。」葆君噘嘴道:「姐姐心底善良,不像毫無心肝的姐夫,除了花天酒地,從不過問靈童。」我愧然一笑,道:「他不及喻宥哥,似那般璞玉渾金,性子執,也不穩妥,家中大小事情,一概很少過問。」王潤葉望了一遭山莊,旦見身邊螢火蟲飄舞亂飛,螢光爍爍。影壁上薜蘿垂掛,四邊圃地中花草葳蕤,蘭蕙叢叢。「這片園子究竟不是我們窮人所想像之地。」王潤葉輕輕抓住我的手膀,道:「恐怕只能用趨炎附勢、道貌岸然來形容。」葆君憤恨地道:「這個鬼地方,人待著會發瘋,發狂,恐怕是自欺欺人。」我愕然一聽,給葆君使了一個眼色。王潤葉問:「葆君妹妹為何如此憤慨?反之來說,這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天堂哩。」葆君自覺言語剛烈,補充話道:「我的意思是相比養育祖宗的家鄉來說,江南略遜一籌。」王潤葉笑道:「我是說嘛!說話、辦事千萬留神,讓上官家聽見、看見會旁生事端。」葆君一臉憂愁,像一位古代深居後宮的嬪妃,難言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