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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上官嫦剛走出酒樓,范黟辰悄悄從身後攬住了她。上官嫦笑道:「你現在才來,我差點脫不開身呢。」范黟辰道:「別問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上官嫦愣了一下,問:「帶我上哪兒?有這麼神密嗎?」范黟辰說:「不是說好了嗎,到我家坐會兒,我爸回來了,正好讓他瞧瞧你。」上官嫦有點遲疑,原本,只是同他開了句玩笑,不料想他假戲真做。現在邀請自己上他家,心裡著實忐忑。上官嫦抬頭望天,蒼穹中幾顆星星若隱若現,一輪朦朧的彎月潔白射光,銀輝灑瀉,將燈紅酒綠的街邑掩藏在寒意之中。上官嫦不情願地說:「一定要去嗎?我毫無思想準備。」范黟辰拿下圍巾,遮在上官嫦的臉頰周圍,笑道:「無需任何準備,讓我父親看看你。」上官嫦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好回絕,只能隨他。
莫愁湖畔,一間鶴立雞群、隱蔽灌木叢里的小木屋,土爐里焰火熊熊,劈啪燃燒作響。上官嫦一來到屋裡,就看見一個年約五十歲的老伯靜坐窗下。他一臉黝黑,弓眉下,一對蒼蒼衰目。高鼻樑,襯著一張厚嘴唇。老伯望見上官嫦肌里細嫩,婷婷玉立,笑呵呵道:「上官小姐,當真來自香墅嶺?」上官嫦含笑道:「范大伯,的確是。」老伯又笑道:「我早聽范黟辰講過,心裡甚喜。你是大家閨秀,千萬不要嫌棄我們宅寒家小。」
上官嫦坐著,心間只覺翻雲覆雨,很不是滋味。范黟辰雖出生貧微,卻生得嵬美挺拔,方口闊面,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權腮。范大伯正要再問話,范黟辰母親抱柴走進屋。范黟辰說:「媽,上官嫦來了。」老婦萬分高興,將柴木放下,袖子往後一捋,去摸灶上一隻水壺,給上官嫦倒了杯水。「快來,喝杯熱水,暖暖身子。」范黟辰喜不自禁,給上官嫦洗了兩個果兒。上官嫦輕然一望,心中想笑,又沒好笑出聲,只說道:「先前喝了幾杯酒,毫無食慾。」范大伯目溫性善,知道範黟辰結交的是香墅嶺貴千金,激悅不已。現在,美人兒真就站在眼前,著實使他眼前一亮。上官嫦生得俊俏不說,單謙謙若雅的舉態,單細若涓流的語調,已使人心馳神往。再說香墅嶺,他十分清楚,大善人上官仁坐擁上億家資,除了每年給國家上繳千萬稅款外,還能帶動近千人實現就業。香墅嶺聲名遠播,旗下匯集而來的紡織工人----山西、陝西、北京、內蒙,甚至台海地區等地人士,不在少數。
上官嫦笑道:「范大伯,您知道香墅嶺嗎?」范大伯正瞧著上官嫦那清透的眼底,有抹孤傲的、冷俊的純情,這種純情同她的儒雅溫和揉在一起,竟使她有種桀驁不遜不可小覷的力量。一聽上官嫦問話,笑道:「我曉得,『含煙』乃芙蓉鎮最大的紡織廠,聽說整個杭州亦很知名。」上官嫦淡淡一笑,將水杯擱在桌上。范黟辰欣賞著,旦見:睫毛密密細長,忽而垂下,忽而揚起,眼珠機靈的轉動著,像是蘊藏有無數心機。於是諾諾地說:「你嫂嫂淑茵看上去溫嫻有度,瞞精明哩。」上官嫦望著老婦俯身在灶火中添柴,那藍色焰火呼呼的像火舌一樣竄出來,有時會倒灌一些煙氣。上官嫦道:「嫂嫂出自貧寒之家,生性穩妥,言語溫柔。」范黟辰又笑說:「若不使勁添柴,將會異常寒冷!你感覺到冷嗎?」上官嫦輕描淡寫地道:「還好,周身倒未覺冷意。立春、雨水、驚蟄、噢,不對!」扳起指頭,念道:「寒露、霜降。噢,對了,立冬已過,今天正逢小雪之日。」范大伯笑了笑:「一到小雪天,木屋裡需要燒柴,等到大雪、大寒,你肯定會想,我們怎樣居住生活呢?」上官嫦本正有詢問之意,范大伯已迎合說了。范黟辰道:「你不必擔心,大雪將至,我們已搬離此處。」
上官嫦笑道:「屋裡燃燒明火務必小心,因為煙霧積聚,既危害健康,也有火患。」說著,將脖領用手撐開,感覺煙燻悶熱。范黟辰搖頭笑了笑,老婦道:「晚上一茬火,等躺下睡覺之時,這股焰火就要壓住,只需餘溫就足夠了。」說完,在盆里洗了一些沙棗兒,拿一個碗盛來。范黟辰道:「嘗嘗沙棗,沙棗是林間之物。」上官嫦抬手從中撿了兩粒,含在嘴裡。范黟辰問:「沙棗甜嗎?」上官嫦笑道:「甜,甜,甜!」范黟辰笑道:「那就多吃些。」上官嫦嚼著甜糯糯的沙棗,連連說了幾個「甜」字。於是范大伯給上官嫦裝了一袋。范大伯說:「你走時拎上棗袋,回了山莊,讓大家也嘗一嘗。」上官嫦淺淺笑著,范黟辰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山莊。」兩人遂站了起身。上官嫦緊了緊衣裳,在范黟辰的護送之下,悄悄返回香墅嶺。
第一一八章 上官嫦爭寵吃醋
彈指間,又到了新年前夕。上官仁靜坐書齋,讀報品茶之外,專在一心一意臨摹李邕的《嶽麓寺碑》。這是開元十八年(730年)九月,李邕應潭州司馬竇彥澄之請所撰並行書之。為此,他悉心臨摹此文。
而我因公婆一再要求,已做好年後懷孕的準備,自然,家中事務要仆傭搭理。基於此原故,香墅嶺新來一名「丫鬟」,說是丫鬟也罷,在蕭老太太眼裡,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黃毛丫頭,她就是闕美娟。闕美娟能來山莊得益於我的引薦。我記得,我十九歲聘入山莊,而美娟此年剛滿十九歲。憑心而論,我自覺她比我那時候稚嫩多了。但她艷麗的姿妍,清透的體態,還有全身時髦的裝飾倒份外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