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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眾人說說笑笑,扎堆成群,拈花翦朵。正在此時,上官仁帶著鮑局長在園中踱步。只聽鮑局長語重心長地道:「僅管現在天熱,施工進度絕不能放緩,明年春季保證投入使用。」上官仁笑道:「多虧鮑兄丈義,施工投標,繪圖紙,定包工頭樣樣精明,我也就省下閒心,放心等候完工了。」鮑臻芳見父親又來山莊,十分歡悅,左手輕拈一朵凌宵花,近到身前,在父親鮑局長面前興致勃勃地揮舞。鮑局長展顏道:「臻芳剛回家就來山莊,比爸的腳步還快。哦,上官嫦回來了嗎?」鮑臻芳掐著花瓣,一片一片在掌心間捏揉,傾刻,掌心便如水墨畫一般染了一片紅漬。鮑臻芳道:「上官嫦正在路上,聽淑茵小姐說,她明天回來。」上官仁唏悅道:「看來你們很關心她嗎?我倒是一天忙到晚,早把她忘了。」我環目而望,只見周遭半亭瓦礫,滿地荊榛,施工隊伍釘釘錚錚地忙碌。鮑局長正要前去廊亭邊,一個工人急沓跑來。眾人回眸一望,他鼻凹兒蹻,黑包臉皮兒,鬼焦眉梢兒,頭戴黃色鋼盔帽,疾風疾火,道:「鮑局長,你快去瞧瞧,這批混合水泥有問題。」鮑局長一聽,大腦轟的鳴響,像有棍杵連敲帶擊。「怎麼會有這種事?」他邊走邊說。上官仁亦步亦趨,與眾人靠近施工現場。工人道:「鮑局長,這些是「三界」牌水泥,澆築已經10多天,但水泥塊還可輕鬆掰開。」鮑局長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話,俯下身,將砌好的板磚用手扛撬。誰料,這一撬不要緊,整個已澆築了的水泥全被撬開。鮑局長因此勃然大怒,叱喝道:「工程質量是我們的生命線,如果這都出了問題,那我們怎麼取信於民。停工!立即停工!檢查疏漏,排除後患。」上官仁亦感驚訝,撬了撬水泥板磚,皆如出一轍。眾位施工工人聽見指令,紛紛停下手裡活,掏出煙哧哧地猛吸。鮑局長對工人大吼道:「快把包工頭找來,我要搞清楚原由。」工人二話不說,轉身去喚包工頭。不出數分鐘,工人帶著包工頭走來。鮑局長厲聲質問包工頭:「這是怎麼回事?你做何解釋?」包工頭哪敢怠慢,趕忙俯身查驗,這一看,著實驚了一身冷汗。「愧你是個包工頭,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擺明的是想砸招牌、丟飯碗,哼!太不像話,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要說我鮑某承攬豆腐渣工程。」包工頭一臉愕然,雙目溜圓,結結巴巴地說:「這批水泥是本地水泥,由於前段時間連降暴雨,工人根本沒法去杭州城運水泥,為省時省力,於是用了本地水泥。」鮑局長一聽,乍時明白,一個做事不嚴謹的包工頭,險起使他環保局長聲名掃地,幸好尚未釀成大禍,倘若再有一絲疏忽,工程把關不嚴,監督不厲,人員渙散,肯定會造成更直接、更可怕的後果。鮑局長氣得眉毛倒立,心臟亂跳,「哧」一聲,點燃一支煙,猛吸了兩口。上官仁心有餘悸,將包工頭狠狠通批一頓。包工頭一疊連聲給兩位領導打保票,還信誓旦旦保證說:「請領導放心。此次工程出現的差錯,由我本人全全負責,工程立即返工,水泥全部清退,請鮑局長和上官先生放心。」鮑局長用腳尖捻著地上一灘碎膠泥,對上官仁說:「你不要擔憂,縱使黑心工頭偷工減料,心存僥倖,也絕逃不過把關驗收的環節。污水處理系統,一定會按時、按質的完工。」

    鮑局長發話後,工程進度陡然加緊。上官仁帶著他在藕香榭兜了個圈兒,然後,喚上我一起走入毓秀樓。我進了後廚,倒了兩杯烹好的咖啡給他們。兩人品嘗咖啡,東扯西拉地閒聊。鮑局長坦言道:「黑心包工頭猖狂無恥,無非是想偷工減料,搞些手腳出來。事實上,我早已三申五令,要求他們為人廉潔,手腳乾淨,不要只顧個人眼前的小惠小利。」上官仁搖頭愾息道:「是的,總是因眼前小利,釀成大禍。人總應該有良心的嘛。」鮑局長清了清嗓子,啜了口咖啡,淡淡道:「我做環保局長十年,常常與包工頭們打交道,像他們這種情況我見過很多。通常是查出一起,嚴辦一起。包工頭收黑心錢,喪盡天良。他們置人民安危於不顧,實在太恨人。」上官仁拿起咖啡壺往他杯中倒上,抬腕一看時間,發現已到用餐時辰,於是問:「鮑局長,現在快中午了,過一會兒,請在敝莊共進午餐,我讓淑茵安排後廚,燒幾道好菜,如何?」鮑局長怒顏稍展,思忖微許,勉為其難地說:「不行啊,中午鎮書記有個宴請,說是杭州綠化公司來了一位老總,特別叮囑我坐陪呢。」上官仁靜靜一聽,只得斂容呵呵笑了笑。

    炎夏永晝,窗外,傳來金蟬的美妙叫聲,正此起彼伏。我躺在床榻上,微閉雙眸,養精蓄銳。不料,上官黎靠近了我。我睜開雙眼,發現他眼神灼聚於我的身上。不待我反應過來,他儼然迅急地撲了上來。我凝然一怔,驚問:「上官黎,你……幹嘛呀?」此時,我的腦海里除了他聲如野牛般的低喘聲,便想起往昔對我精神上的操磨和虐待。漸漸地,我將種種積蓄已久的怨恨,化為一腔不滿,為了報復,使出渾身力量,將他從我身上推開。

    上官黎突然滾落床下,一臉迷茫。「淑茵,你……這是為何?」他登時大怒,張口結舌地質問。我鄙夷地一聲冷笑,隨手掀起床單一角,遮在身上。「不!我不願意這樣,如此而已。」上官黎驚唬得六神無主,悻悻說:「你太過份了。我把你整天供養家裡,難道夫妻生活也不能滿足我嗎?」我故意板起臉,淡淡道:「原本的你,不像今天這樣。」上官黎陡然大怒,吼問:「那你告訴我,現在怎麼了?淑茵,我告訴你,這個家是我說了算。嫁給我,我能讓你吃好,喝好,穿好,我能滿足你的都會滿足你,但如果你用這種消極方式對待我,就是對我的不公平。」我坐起了身,用輕謬的目光掃了一眼,穿上衣裳,一聲不吭地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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