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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半個時辰後,璩鴦帶著兩名大夫返回家。兩名大夫年歲不大,但手腳利索,醫術精湛。一看老婦情形不妙,建議立刻搭乘他們的車,前往醫院救治。事實上,韞歡準備將老婦直接送進醫院治療,但考慮到老婦疼痛難忍,以及一時半會不知進哪家醫院,才將她背回了家。眾人聽從兩名大夫的建議,將老婦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救護車。

    當我和鮑臻芳返回山莊後,大雨瀟瀟,疾一陣緩一陣潑天黑地倒瀉了下來。我把余鴦的故事告訴了上官嫦,上官嫦又告訴了梁婉容和上官黎。於是,大家全都知道了余鴦的悲慘身世。

    第一零七章 上官仁款待鮑兄

    「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蘼外菸絲醉軟。春香啊,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成對兒鶯燕啊。閒凝眄,生生燕語明如翦,嚦嚦鶯歌溜的圓。」

    一日,上官嫦佇立藕香榭中,嘴裡兀兀低吟,在鮑臻芳的幫助下,將一架雙搖木紅櫸畫架擺放好。春天的時候,她原想上後山畫一副畫,作為年底高中生才藝展示的作品。誰想一直以來,種種原因,無有閒暇作畫。如今回到山莊,索性拿出畫板,給自己作一副畫。鮑臻芳側立身旁,一面潑冷水,一面絮叨:「香墅嶺縱然鶯啼燕舞,縱然草木茵茵,也絕不是畫畫的地方。作一副不朽名作,也需天時、地利、人和哩。」上官嫦傲慢地哼了聲,手執畫筆,飽蘸濃彩,漸漸勾勒出一副別開生面的油畫。旦只見:春雨濛濛熱溽消,滿園綠柳垂地拂。池沼荷錢生蓬傘,廊梁飛燕孤雛喃。鮑臻芳一臉譏笑,道:「三分春色描來易,一段傷心畫難成。畫中畫,應當襯應著詩中詩,才顯情調。」上官嫦見鮑臻芳語含嘲誚,不高興地反唇說:「那請你給我作一副畫,如何?」鮑臻芳聽後,唏笑著忙擺手。

    我步履裊裊地走出雪瓊樓,身上依然是件柳如絲香雲紗旗袍,旗袍胸前笄著一個《鵲登梅》金飾。我的耳垂上,各戴著一枚綠松石耳環,胸前是一串鑲嵌玉晶項鍊。手腕上,各有一隻通體透亮的鎏金水波紋手鐲,使我自有雍容華貴之態。當走近上官嫦時,發現同樣裝扮美艷動人。只見她一身馥彩流雲輕紗裙,裙紋中繡著牡丹鬧春瑩瑩炯亮的圖飾,半透明的輕紗里隱約透出豐潤潔白的肌膚,兩隻象牙色的臂膀露在外邊,皙白纖瘦。

    上官嫦既不倨傲、也不謙卑,笑道:「嫂嫂來的正是時候,我在此作畫,卻有些難處,不防嫂嫂為我看看。」我腳步聲「錚錚」地走在六棱格子石板上,盈盈而近。我說:「這個嘛……嫂嫂只會做些針織女紅,縫縫補補,唯作畫一竅不通。」鮑臻芳掩嘴笑了,回道:「淑茵小姐你瞧,上官嫦作賤時間,非要兩日內作一副畫。再說香墅嶺縱然景致別具一格,究竟不如莊外大氣磅礴。以我之意,若要作畫還是進翠屏山里為好。」上官嫦嘟嘴道:「後天就要返校,我心裡焦躁。罷了,我就以山莊景色為背景,繪出畫送給學校。」我愾息一聲,笑道:「剛回來幾天,怎麼能有心思作出好畫?若要我說,暑假回來,嫂嫂陪你進翠屏山,選幾處景點,畫一副出來。」

    一語未了,葆君帶著史釵,手拿一個琺瑯攢金黑底匣盒,向我走來。「姐姐,」待走近,將那匣盒塞給了我,「諾,給你挑齊全了,以後慢慢用。」鮑臻芳眼急手快,一把奪走,笑道:「讓你看看,究竟是什麼,這麼神秘?」說著,打開匣盒。只見匣盒裡是五彩斑斕的縑絲線,失望之餘,自嗟自嘆地說:「原是針線玩意。我當是何寶貝。」上官嫦嘿嘿笑著,慢聲道:「嫂嫂是準備又刺繡呢,嫂嫂你說是嗎?」我應著笑了笑。

    不遠處,玉鳳從曲廊水榭上走來。待走近我,恭敬地道:「淑茵小姐,夫人送出話,中午要宴請鮑局長一家,讓你搭手燒幾道好菜。」我尚未回話,上官嫦急噱道:「臻芳,你聽見沒有,剛才正與你說呢,中午你爸肯定來,現在應了吧。」玉鳳說:「那我到鎮上菜鋪買菜去了,還有吩咐我的事嗎?」我凝眉思慮,笑道:「鮑局長身份特殊,咱家要款待好人家。菜要今早上市,肉要今早屠宰----活禽活獸,需現宰現殺的好。」玉鳳聽完我的話,一個勁地點頭記在心裡。剛要離開,猛然又想起了一事,將她喝住:「噢,對了鳳姐,魚就別從鎮上買了,一陣兒我找余鴦,讓她撈兩條活魚,長吻鮠。」玉鳳笑應著,轉身離開。玉鳳走了以後,我將匣盒放回了樓上。

    中午時分,鮑局長攜夫人姍姍而來。我和玉鳳已在後廚置備好了一桌佳肴。

    梁婉容從樓上下來,旦見:上身一件綴金紐扣低胸蕾絲裳,下穿明艷艷白色喇叭褲,高挽髮髻,戴著黃霜霜簪環並幾朵顏色通花,脖頸上掛著一串螢光耀目紅寶石項鍊,手腕上各戴一隻金鑲九龍戲珠手鐲。隨在身後的上官嫦亦是花枝招展。旦見:一襲麝紅輕紗束腰衣裙,披著柔軟秀髮,正額上笄著一隻翠綠瓔珞夾子,臉頰映亮,腳上一雙高筒皮靴,顧盼生風。兩人走下來,恰好鮑局長與其夫人佇立客廳。鮑夫人年近四十,體態勻稱,蘑菇樣的齊耳碎發,細眉細眼,唇紅齒白,脖頸上亦有一串項鍊,是渾圓純白珍珠項鍊。她身著淺青白冰綢絲衫,上擺褲,腳上是一雙高跟皮鞋。梁婉容一望,兩人已步入毓秀樓,趕忙上前逢迎,說:「我正準備與姑娘下樓迎候,不料你們就進來了。」再一瞧,鮑局長手裡拎著沉甸甸的菸酒袋,頓時燦笑:「喲,還帶禮品,見外了不是?上官嫦,給叔叔阿姨讓坐。」鮑局長將禮品擱下,溫雅一笑,說:「怎麼好麻煩你們破費呢?帶禮品是情理之事。」坐穩以後,上官嫦給兩人各斟了一杯茶。梁婉容陪坐,說:「上官正在後苑,雁歸樓里一個孤寡鰥獨之人鬧情緒,三天不吃不喝,非要地方領導安排專人伺候。嗨,他快氣瘋了。」鮑局長一聽,雙眉一抖,問:「有這種事?那些人暫時入住山莊裡不是地方領導安排嗎?他操什麼閒心?」梁婉容笑道:「說是三年時限,鎮領導已急得團團轉,新建的大樓正在設計圖紙,說是明年開春動工。」鮑夫人呷了口茶,潤著嗓,笑道:「上官先生財大勢大,地方領導也眼紅,那些人噌吃、噌喝、噌要的,怕是生出壞毛病了。」上官嫦說:「阿姨您說對了,那些人明目張胆,還要求我爸請人說戲,哼,整天坐在亭子裡示威。」鮑局長看了眼上官嫦,笑道:「你不是和我家臻芳在一起嗎?臻芳呢?」上官嫦解釋道:「臻芳和嫂嫂在夢蕉園,說是看上一件繡品,非要人家相送,正軟磨硬泡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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