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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煙雨濛濛,薄霧籠罩。後來,蕭老太太也拄拐來到大家身旁。雨依然在舒緩有致地往下落,大家像落湯雞已被雨水澆淋透。蕭老太太伸手想拽回上官黎:「孫兒,你怎麼了?為什麼讓大家都陪你站在雨里?快隨奶奶回。」上官黎一使勁,險些將蕭老太太甩開:「不,我不要回去。」上官仁看在眼裡,一著急抬手想打他。梁婉容一看,將他擋了下來:「不要打黎兒,你瘋了!」上官仁臉熱的發漲,喘起氣來像蒸氣火車頭,氣咻咻地說:「我瘋了嗎?他是二十五歲的大人了,還要為一點小事牽累別人。」梁婉容神情悲蕭,五味雜陳,恨聲道:「當父親的缺乏管教還算父親嘛。算啦,要不然由他去吧。」
我拉著上官黎的手,好言相勸:「黎哥,你聽話,回毓秀樓。」上官黎心裡有氣,現在見大家全出來了,不覺心旌搖曳。但他怎肯放棄男子漢的尊嚴和霸氣?竟轉而大吼:「誰也不要管我,由命運來決定我。我上官黎是生、是死不要你們管。」我聽他這麼一說,頓時覺悟,我泣不成聲雙手掩面,在大家的注視下迅速跑開。梁婉容依舊好聲相勸:「黎兒,聽媽的話,離開這兒。」上官黎呆若木雞任憑大雨澆淋,蕭老太太愈加著急,拄著鳳殤藜木杖,圍繞上官黎跺腳,道:「了得,這還了得。一大家子沒個省心的。上官,給我買車票,明個兒我就回北京。」上官仁怕老母親當真,一時暈頭轉向,心中像有一柄鼓杵,錚錚亂打。只好說歹說地開勸:「媽,何必生他的氣?怪我沒教育好。」上官黎一看年勢已高的奶奶也浸沐雨中,嚷著要回北京,借著上官仁再次勸解的時機,腳踩一園泥淖的雨水,一個人逃回了毓秀樓。
梁婉容摻扶著蕭老太太,與上官仁返回毓秀樓。誰知這麼一折騰,到了晚上,蕭老太太因著風寒,不但四肢關節病痛復發,而且伴有發燒感冒的症狀。第二天,她的情況依舊如此。早上,馮花匠一上班便聽說蕭老太太病倒了,一打聽,得知她關節痛的毛病復發。情急之下,馮花匠返回家,把自己曾使用過的一個秘方親自送來。「夫人,這是我原先使用過的祖傳秘方,忒管用呢,不防給老太太試一試。」馮花匠拿出一張縐巴巴的紙,上面潦草地寫著:除濕痹----雲苓眉豆煲豬脊骨。另外,還有輔助的幾味中藥名稱。梁婉容接住一看,覺得一向信任馮花匠,便派遣張司機照秘方做。結果,意想不到是,蕭老太太吃了兩頓後,病情果然有所好轉,又吃了兩頓後,已能下地走路。「我看馮花匠的藥方有奇效,老太太一夜之間恢復了體態,真是不可思議。」梁婉容將馮花匠喚至客廳,當著張司機的面褒獎一番。為表達謝意,梁婉容從花梨木雕並蒂蓮花琉璃碧紗櫥取了一些桂花糕,送給了馮花匠。馮花匠向梁婉容建議說:「雲苓眉豆煲豬脊骨,這個藥方效果不賴。依我看,夫人往後常給老太太使用此方,老太太的病況指不定會痊癒哩。」梁婉容感激他,深信不疑,只說:「這幾天蕭老太太為黎兒茶不思飯不想,淑茵那丫頭又在躲閃,身邊無人服侍。這個偏方倒幫了大忙,讓人省心了。」馮花匠笑道:「只要老太太身子骨強健,不拖贅你們,那便是好事。夫人您放心,我會記著老太太,若再有啥偏方、秘方的好事情,絕忘不了她。」
雖說蕭老太太身體已恢復,但三天以來,唯一讓她牽掛的仍是上官黎。蕭老太太病剛一好,就拄著鳳殤藜木杖,來來回回尋找上官黎:「婉容啊,我的乖孫兒哪去了?怎麼沒見他的人影哩?」蕭老太太顫顫巍巍地佇立客廳內,探望四寂無人的房間,望著窗外一片樹木蔥蘢、花葉扶疏的莊園,心間徊徨,念念不離上官黎。梁婉容走來,將她扶坐在藤椅上:「媽,不要管他了,早上我進了他的房間,他就在房間哩。」「那兩天都沒吃飯吧,千萬別給我餓壞了。」蕭老太太執拗地從藤椅上起身,又說:「來,婉容扶住我,讓我進他的房間看一看。」梁婉容哼哧道:「媽,管他幹嘛,誰能操得過他的閒心。他是□□吃稱砣----鐵了心的。」玉鳳從廚房走出來,問道:「夫人,總要讓他吃點食物吧?拖著、耗著會餓壞的。」梁婉容回望玉鳳:旦見一叢點綴胸前的香水月季花蕾和一條花邊褶帶襯得她軟肩格外有形,用銀蝴蝶髮夾將她頭上左邊一綹長髮夾起來。梁婉容眸珠一轉,頓然一個機靈,問:「玉鳳,廚房可有現成的果腹之物?」玉鳳道:「夫人,需想什麼,我馬上就能做好。」梁婉容思謀微晌:「玉鳳,你做盤菜,白糖藕片,他素來愛吃,興許會吃點。」鳳姐點頭應道:「好!夫人我馬上做。」蕭老太太聽後,臉色一黯,眼窩泛酸,眼淚簌簌而落。
上官黎躺在房間床榻上,目光隨一片雲霞變幻閃爍。兩天來,他一直靜靜躺著,除了用手機上網聊天,就用直勾勾的眼神望向窗外景致。倚著窗戶長著茂密的鳳凰木,一株枝葉粗壯的荼蘼樹。在山莊內外,隨處種植這種高大的荼蘼樹。它們濃稠斑駁的樹葉就像一把遮陽傘,緊貼窗戶。梁婉容走近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黎兒開門。」蕭老太太同樣佇立門口,豎起耳朵,緊張地朝房間傾聽:「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梁婉容又「彭彭」地敲了敲門,見他佯裝沒聽見,便將一盤白糖藕片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