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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豐盛的珍饈美饌早餐一會兒就備辦齊全。上官仁和梁婉容雙雙走向餐桌,問候一番蕭老太太后落坐。梁婉容薄施脂粉,穿一件掐腰街枝牡丹冰絲衫,頭上盤一個慵妝髻,戴一小朵Nerteragranadensis做工袖珍、橙色珠狀的橙珠花。露頸和兩隻耳垂上皆有爍光寶石金器,一副光艷奪目的樣子。
上官仁指間拈著一支雪茄,掃了一眼,扭頭詫異地問張司機:「怎麼沒看見黎兒?」張司機畢恭畢首地回道:「昨個兒就沒見著,想必又出去玩瘋了。」梁婉容微一愣,說:「玩瘋了?什麼叫玩瘋了?他那麼大的人,整天不待在家裡,找個人影兒也不見,太不像話了。」張司機一笑,應道:「嗯,夫人您說的也是。前一陣子我還勸導他哩,讓他注意收斂,只是他生性不羈,任性玩劣,只怕一時半會難以改變。」上官仁嘴裡叨著煙,望望窗外,細雨滴答,使得客廳內空悶異常。他對張司機嚴肅地說:「好像黎兒聽你的話多,連我和他母親也疏難管教,你要花費心思,讓他開竅。」張司機慌忙地頻頻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我一定會花心思旁敲側擊,讓他開竅,請先生放心。」梁婉容吃完早餐,只覺索然無味,對蕭老太太說:「媽,早餐吃得習慣嗎?想吃什麼你就給玉鳳說,她會給您做的,懂了嗎?」蕭老太太眯著眼慢慢咀嚼紅薯條,一字一頓地說:「我懂!我懂!婉容你就不必為我操心啦。倒是我的孫兒,成天不在莊上,連個人影兒也見不著,你們一出門,家裡竟少個拌嘴說話的人呵。」梁婉容不轉睛哀聲嘆氣地回道:「黎兒日夜不在家,我總為他提心弔膽。現在,又在家裡搞出這檔事兒,真是讓人鬧心。」說著,看了看一邊站著的我。「你是說他和那丫頭的事兒?」蕭老太太閒雲野鶴般、漫不經心地說:「丫頭雖說是正經人家的,可必竟與我們上官家族不般配。將來黎兒要繼承上官家族的產業,總不能取個舉止和見識平庸的低層丫頭做媳婦吧。以我愚見,儘快讓他們斷了,至於那丫頭,」蕭老太太思忖著,眼神輕蔑地閃過一抹無耐,「早點墮胎,免得傳出風言風語,有損了上官家的名聲。」梁婉容微微一驚,悄悄瞥望正站著和玉鳳說話的我,低聲道:「媽,您聲音小點,別讓她聽見了。」蕭老太太一聽,不高興了,瞞不在乎地說:「你怕什麼?難道我說錯了?」一回頭,看看一邊站著的我和玉鳳。梁婉容用手遮住蕭老太太的嘴:「媽,您還是小點聲。呶,人在那站著呢。」
兩人喋喋不休使得上官仁頓覺煩躁,他擱下碗筷,說:「自古有三綱五常,如今可好,統統亂了章法。你們不要再說下去了,這讓我的臉面往哪擱。」說完,一起身,準備喚張司機出門。竟在此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上官仁接了電話,臉色一黯,差點暈眩。「你,你說什麼?黎兒出事了?快,快說,人現在在哪兒?」梁婉容心裡一震,追問上官仁:「怎麼了?黎兒怎麼了?」上官仁強掩一陣心跳,拉住梁婉容就往外走:「快,跟我走。」兩人一起走出毓秀樓,甚至未給蕭老太太招呼一聲,就朝山莊外沓沓而去。
當清晨的第一綹陽光照進芙蓉鎮醫院急救室時,所有醫生護士正手忙腳亂。有人呼喊著說:「趕快,給病人扎崩帶、止血、上呼吸機。」話音一落,其他醫生護士動作麻利,紛紛行動。
不知何時,一個女婦人嗓音顫顫劃破了醫院的寧靜:「黎兒,我的兒子在哪裡?」一個護士說:「夫人,夫人,請你聲音小點,病人已經在搶救了。」上官仁走上前,扯住護士的衣袖,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兒子怎麼了?」護士嚇得唯唯諾諾,似躲閃不及的樣子,只說:「病人病情危重,我們醫院小,大夫先給他最做基礎的救治,等他醒來後,恐怕需要迅速轉院。」上官仁聽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急敗壞地道:「有這麼嚴重嗎?他究竟怎麼了?被人打了,還是?」護士說:「聽他的同伴說,好像是出事故了,從山崖上摔下來的,早上才發現。」一旁的梁婉容驚大了眼,急的直冒汗星子,抓住護士的胳膊問:「快說,是誰送他進醫院的,誰?」護士伸著手指向一邊,急辯道:「呶,牆邊站著的兩人。」
上官仁和梁婉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望,兩個年紀約摸十七八歲的少年倚牆驚恐地站在一起。上官仁還未走近就大吼道:「是你們送上官黎來的嗎?」此時,房胤池和金寅釧兩人雙雙倚在牆角,像被嚇傻了。他們根本沒料到上官黎會出意外,要知道,上官黎的駕車技術是一流水平。然而,老天爺和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自從前一夜丹崖山後,他們居然沒有發現上官黎的影子。一開始,兩人以為上官黎回家了,可又覺得納悶,無論怎樣,他應該會同他們聯繫。兩人深感事態不妙,幸而沒有放棄,一直到翌日,在丹崖山路基下,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上官黎。如今,面對上官黎父母的指責,兩人除了恐懼和逃避,似乎別無他法。房胤池垂著頭,低語道:「叔叔,是我們送黎哥來的。」接著,金寅釧也點點頭:「他從山崖上摔下來,早上才發現。」
上官仁大聲嚷道:「真是混帳東西!」他恨不得將兩人痛打一頓。梁婉容已是淚雨翻飛,渾身顫慄,猛然抓住金寅釧的胳膊,大喊道:「你們幹的好事,現在怎麼辦?如果他有意外你們能負責嗎?你們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呀。」任憑梁婉容怎麼質問,金寅釧始終一言不發。上官仁氣恨至極地望著他二人,自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