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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上官黎強詞奪理地說:「你知道嗎,這是一種愛,你不應該拒絕我。」葆君道:「你太放縱自己了,遲早會遭天譴。」此時,在葆君心裡,對於英俊不凡、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已暗生情愫,只嘆惜兩人地位差距巨大,只恐天理難容。現在,葆君望著面前男人,內心怦然、變化、翻躍著。「我,不能和你這樣做。」她勉為其難地說。

    上官黎哪管得了這些,用手抓住她,像抓住一隻訓化了的動物,輕而易舉地將葆君治服。葆君望著面前男人,昏亂、緊張、心痛、懷疑、驚惶、害怕、欣喜……各種複雜的情緒,如狂飆般吹著她,如潮水般涌著她,她心碎神傷,簡直快要崩潰了。

    葆君說:「其實,自來芙蓉鎮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欣賞你了。雖然,你我主僕有別,但也不能改變我對你的欣賞。」上官黎揉動著葆君的臉頰,帶著輕躍的節奏,用活潑的口吻說:「你漂亮、大方,比富貴人家的女孩要好。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葆君聽了,感動的直想掉眼淚。

    第四十章 天欲裂淑茵遇冷霜

    我喜悅而沮喪地抱怨著,一個人來找上官黎。

    我依舊穿著那件翠綠色軟綢質料的媚嬉裝,頭髮松松挽在腦後,纏著粉紅絲綢帶,一雙黑布鞋上攀扣著兩枚薔薇色紐扣。當我站在上官黎的房間裡,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上官黎時,只抖抖瑟瑟地說了一句:「我懷孕了!」

    霎時,上官黎眉毛一擰,全身像觸電般翻身下床,有點驚訝,有點茫然,將我拉攏近前:「你……你說什麼?」我苦楚一哼,放任自己的道德良知,無比暢亮地笑道:「我說,我有了你的孩子。」上官黎聽了,像日本富士火山將要爆發一樣,兩眼冒出一團火焰,注視我許久。

    上官黎搔搔頭髮,終於急不可耐、毫不迴避地問:「淑茵,你咋知道的?」我雙手絞動衣襟,欲哭無淚,欲喊無聲,只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們女人最敏感之事,無非於此。」上官黎深咬著嘴唇,眼眸里沁出一抹淡淡的濕潤。他是那麼緊張,但是,他分明又在極力壓制衝動。這種複雜的結果,對於我來說稍稍感到了意外。上官黎內心激盪澎湃,怪怨道:「上醫院做檢查了嗎?」我回道:「沒有!」上官黎一愣,無耐地說:「除了醫生的斷言,其餘皆是無稽之談。」他點燃一支煙,吐出霧圈噴向空中,那煙霧仿佛清晨飄散在莫愁湖畔的嵐煙。我微聲道:「那,一定要進醫院嗎?」上官黎聽了驟然一怔,大腦里想著對策:「好吧,我應該對你負責,咱們明天上醫院做檢查。」

    天微微亮了,一夜沉靜在惶恐不安中的我,早早洗漱完畢,身穿一件漂亮的掐絲雙枝牡丹小衫,腳上是黑白絲絨筒靴,靜候上官黎。上官黎踏踏地走出毓秀樓,一溜煙地來到夢蕉園。他推門而入,正看見我倚閭望切地坐在床榻上暗自垂淚。「好一點了嗎?」他問。我抬起迷茫的雙眼,說:「昨夜倒是好些了,誰知,現在又覺得難受。」上官黎勸了勸我,說:「我們馬上去醫院。」

    我們兩人駕車悄悄來到芙蓉鎮上,找見了坐診的杜纖雲醫生。上官黎一臉急切地催促杜纖云:「杜大夫,你務必好好看看,她究竟怎麼了?」杜纖雲看了看他,只覺滿面英氣,一表人才,無形中有富貴高傲之態折殺凡俗。轉而,他讓我伸出右手,然後用手指壓在我腕部的筋脈上。一番診斷後,他笑著說:「沒事兒,應該恭喜你,你懷孕了!」我著實一驚,從坐椅上直起身。我幾乎是帶著駁斥的口吻道:「不,怎麼可能!大夫,你千萬診斷清楚了。」杜纖雲自信地說:「你放心吧,不會有錯。」我回臉望著一臉詫異的上官黎。上官黎說:「沒事別怕!有我呢。」之後,杜纖雲提醒了我一些注意事項後,我們手牽手走出醫院。我靜靜坐在車裡,準備隨上官黎返回香墅嶺。我異常擔憂地說:「黎哥,接下來怎麼辦?這個孩子……」上官黎開著車,內心充滿沮喪、惆悵和惶恐,他說:「是啊,怎麼辦好?我們現在無夫妻之實,怎麼能要孩子。」我輕輕地一陣抽泣,我傷心自己不應該同上官黎越軌,傷心自己菲薄的命運,像園圃里一株花,被人採擷。我們坐在車裡,任兩旁青山隱隱,荷田悠悠,只是無心觀賞,一直開車駛入香墅嶺。

    晚上,夜色遮掩不住我孤獨纖瘦的影子,我望著窗外無心入眠。安靜地坐在房間,我一個人痛苦的哭泣。葆君到了十點鐘才返回夢蕉園。葆君看見我坐在桌邊,輕聲哭泣的樣子,一時憂傷不已。葆君輕輕撫了撫我的黑髮,問道:「怎麼了,姐姐,你怎麼哭開了?」「我,」我似弄影團風,一抬雙眼,兩隻眼眶噙滿悲傷的淚。葆君道:「姐姐你想說什麼,說呀?我聽聽!」我呆了一會兒,本想告訴她實情,但咽下了後面的話。「我為黎哥而哭。」我只說了幾個字。葆君一驚,以為我被他欺負了,於是不高興地問:「他欺負了你,你還為他袒護嗎?你,快點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了?」我思慮道:「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葆君望望我,起先有點質疑,直言不諱地道:「他家有地位,他是個典型的高富帥。我覺得我們高攀得上就已經很知足了。」「是嗎?」我微微一笑,猶豫再三地說:「你知道嗎,從我進入山莊,他就……」「他就怎麼了?」葆君追問我。我哽咽著,逞借一絲無耐,用黯啞的口吻說:「也許他已經愛上我了!但是,我們出生低微,怎能與他暗通私好。」葆君內心驟然一顫,愁悶,像蜘蛛肚裡抽出粘膩的絲,一圈圈地在她心上纏繞著,使她心慌。僅管她也喜歡上官黎,但我的一襲話,將她徹底激醒了。一剎那,葆君的眼淚也悄悄滾落。我往後一看,發現妹妹隨我流淚,臉畔嬌紅,像雞冠花,緊忙問:「妹妹你怎麼了,怎麼跟著我哭泣呢?」葆君忿怨地望著我,趕緊揩了揩眼淚:「不,我沒有哭,只是想起姐姐,不由得哭了。姐姐,」她拉住我的手,說:「不要再哭了。幹完了今年,咱們就回老家,這兒不是我們久留之地。」我輕輕嘆了一聲,痛訴地說:「從進到香墅嶺的第一天,我已真正感受到我們這些卑農所處的環境和地位。也許,咱們一輩子也不會像先生、夫人那樣,擁有萬貫家資、享受不盡的財富。」葆君聽了,微微皺了皺眉。我想了一會兒,又說:「今年,我們一定要回老家,家中爹娘一定在想念我們。我們不孝,背離了他們,讓他們日夜為我們牽掛。」我們兩人殷殷切切地訴說著,道不盡的愁苦,聊不完的淒涼,一直到後半夜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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