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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他們搭乘的車快捷、方便極了。半個鐘頭後,他們趕到了省城中心,到達了第二人民醫院。還未進醫院,只見人頭攢動,聲勢鼎沸。兩人毫不遲疑,走入醫院,向著「精神二科六號」快速尋找。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上官嫦長嘆了一口氣,六號病房總算找著了。房門微掩著,上官嫦剛要敲門,吱的一聲,我打開了門。
一打開門,上官嫦郝然張望,我問:「上官妹妹,是你?」上官嫦尷尬地擠出了一絲笑容:「怎麼了,不認得我了嗎?我來看望哥哥。」我移過兩步:「好,好,那你快點進來。」我讓開兩步,她走進病房。「哥哥,」上官嫦撲身上前,聲淚俱下地喊道:「我來看你,讓你受苦了。」上官嫦爬在躺著的上官黎的身上,任憑淚水像一串串的雨珠,飛流亂濺。我心中難過,急忙上前阻止上官嫦:「上官妹妹,不要這樣,你會嚇著他的。」我好心勸慰不想換來上官嫦的厲聲駁斥:「我為什麼不能這樣?他是我哥哥呀。哼,他現在變成這樣了,還不允許我關心他嗎?」我回道:「上官妹妹,你理解錯了。樊主任交待過我,一定要看護好他,不要讓他的精神再受刺激,你這麼做,對他的病情不利。」上官嫦一聽,整個人內心紊亂如麻。
我靠在病床前,忽然覺得有人在門口,回臉一看,一個俊秀如錦的男孩倚在門口向裡面探,旦見他濃眉大眼,白面豐頤,英爽之氣,奕奕逼人。我覺得眼中人物份外眼熟,只信口問道:「你要進來嗎?」上官嫦試了試淚水,說:「他是我的朋友哈男,你應該有印象。」我淡淡一笑,將哈男喚了進來。爬在病床上的上官嫦把包放在床上,從裡面取出零七八碎的物品,有照片、飾物瓔珞、也有木偶娃娃。上官嫦將物品拿給上官黎:「哥哥,你給我的木偶、項鍊,你看哩,你一定沒有忘記是嗎?」上官黎在我的幫助下坐起了身。他呆頭呆腦地凝視著眼前的人和物,一張寬厚的像肉柿子似的嘴,情不自禁地張了張,顯得十分禿笨。此時,上官嫦感覺快要暈厥,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哥哥上官黎怎麼會因精神疾病而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它是所謂的人生際遇嗎?難道它是所謂的悲歡離合嗎?
上官嫦道:「哥哥,你知道嗎,照片上的你瀟灑自由,天涯海角,轟轟烈烈,你和我一起游弋大海。這件瓔珞,是我十四歲的時候,你親自挑選,送給我的。還有,這件蘇杭木偶娃娃,多俏皮,多好看,是我十五歲的時候,你送給我的。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你看呀,你說話呀。」她使勁地拽了拽病床上的上官黎。但上官黎微閉雙眸,毫不理會上官嫦。我大吃一驚,生怕她的突然刺激會影響上官黎的病情,於是拉了拉上官嫦:「上官妹妹,我求你了,千萬不要讓他再受刺激。」
忽然,緊掩的六號房門輕輕打開,樊主任和春桃走了進來。我一看樊主任緊忙走近:「樊主任,你來了?」樊主任臉掛笑意,關心倍至地問:「怎麼這麼多人哩?」我說:「哦,這是他的妹妹上官嫦,這是上官嫦的好友。他們來看望上官黎。」樊主任慧心一笑,「原來是這樣。」她走近上官黎的病床,「你怎麼樣啊?感到舒服就告訴我。」
上官黎咬了咬嘴唇,點了一下頭,卻又搖了搖頭,這使得大家迷惑了。樊主任在病房裡踱了兩步,回臉對春桃說:「做好房間的消毒殺菌工作,床單、被褥勤洗勤換,秋暮了,注意關窗保暖。」春桃不停地應允:「好的,樊主任,我知道了。」繼而,樊主任含蓄地對上官黎笑了笑:「你好好躺下休息,你看關心你的人都來看你,你應該高興。」說完,帶著春桃慢步走出了病房。
我將門合攏上靜立病床邊。上官嫦面露凝色,有一絲愧意、有一絲心痛、也有一絲悵然。她一回臉,看見床頭桌上有束百合花已漸漸枯萎,隨手將它扔進了竹簍里。「花已枯萎了,要換一束新鮮的。」她望望哈男,忿怪地說:「哈男,買一束鮮花回來。」哈男想也未想:「好!我馬上去。」應了一聲,飛快走出了病房。
哈男走出省第二人民醫院的大門,開始四處尋找鮮花店。然而,遛達了半晌,竟未發現一家鮮花店。無耐之下,他搭車到偏遠的鮮花市場購買。走進一家大型花市,他被花市里琳琅滿目、奼紫千紅的名貴花草深深吸引。他駐足觀看,不忘買上一束鬱金香。他懷抱著鮮花,匆忙返回醫院。但是,當他攔下一輛車將要返回之時,意外的發現,他衣兜里的錢夾不異而飛。怎麼回事啊?他氣咻咻地在身上摸了又摸,但始終找不到錢,距離第二人民醫院路程尚遠,現在錢讓扒手扒走,他一時迷惘無助。駐足街邊,看著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人潮,哈男躊躇不定。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不得已,他做出了決定,步行返回醫院。大半個小時後,他返回了醫院。一頭闖進六號病房,我和上官嫦正在幫助上官黎穿衣服,他將鮮花擱在床頭桌上,嘿嘿傻笑。上官嫦斜望著:「你是只蝸牛嘛,路遠些怕回不來了。」「我,」哈男頓了一下,最後把想說的話咽回去,「臨近鮮花店斷貨,尋來找去,故而來晚了。」上官嫦道:「一會兒我們出去吃飯,給我哥哥要兩盤他最愛吃的菜。」她將上官黎的衣服穿整齊,接著穿上一雙休閒鞋。我們帶著上官黎走出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