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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有一次,在樓梯口時,梁婉容遇見了上官黎的主治大夫樊主任。梁婉容問道:「樊主任,請你告訴我,我的兒子究竟還要多久才可以恢復意識?」樊主任平靜地注視著梁婉容,已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佇立樓梯口,樂觀地回答:「這樣的病人通常需要一年,也有更長時間的患者,我會全力以赴。」梁婉容一臉焦灼地盯著樊主任:「可是,他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依然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他已經治療兩個月了。」樊主任嗬了嗬嗓,躊躇了好一會兒:「帶他散散步吧,也許散步能使他恢復病情。」梁婉容道:「好,好!我完全聽您的。」她舉足無措,眼淚忍不住簌簌而落。

    一大清早,春桃帶著兩個實習護士,前來給上官黎替換被褥。床頭的百合花已枯萎,花瓣軟軟地耷拉,有的飄落地上。桌上零零碎碎地擺著水罐、食品、鮮果和一個相框----一張全家照。春桃拿著一條抹布,將桌面擦了個透亮。「給你----」低頭忙碌的春桃猛地一驚,抬起目光,看見上官黎拿著芒果。春桃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麼給我?」「因為你漂亮!」春桃被他一句戲挑的話,驚得心花亂顫,她簡直不知道如何形容激奮的心情,要知道,這是身價過億的貴公子兩個月以來,首次完整說的兩句話。春桃一鼓作氣地問:「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上官黎結巴道:「春……春……春……」春桃一急,從上官黎的手裡接住芒果,然後抓著他的一隻胳膊,拼命地搖撼:「春……什麼?你快說呀。」誰知,上官黎冷冷一笑,腦袋像床頭桌柜上的一束百合花,軟軟地耷拉了下來。

    第三十章 小妹灑淚撼哥哥

    十一月下旬的一個星期五晚上,省城杭州中學校園裡,燈光璀璨,燭影搖紅,迴蕩著師生們的歡聲笑語。塘畔池水噴濺,一株鬱鬱蔥蔥的冬柏下,同學們買回夜餐,剛剛享用完,扔得滿地色彩斑斕的垃圾袋。原來,這一天,是上官嫦十六歲的誕辰。師生們為她慶賀,不僅在教室、寢居,更在校園的花壇、瀑泉、綠蔭廠燃起了向征和諧、幸福快樂的紅蠟燭表示祝願。但,一切皆無法改變上官嫦內心的憂鬱和牽掛。兩個月前,她已獲知哥哥上官黎罹患重病的噩耗。從那個時候起,她日夜禪精竭慮,為哥哥憂心如焚。上官嫦勉強度過她隆重的生日宴後,最終決定,到第二人民醫院「精神二科六號」,看望哥哥上官黎。

    生日宴會結束以後,上官嫦將哈男喚至身邊,用神秘兮兮的口吻說:「明天早上,我要親自進醫院看望康復期間的哥哥,想帶你同去。」哈男懷抱著一把西班牙吉它,凝眉一笑,回道:「Noprolem,願意為女王效命!」兩人一拍即合,無需言語贅述,便各自回了寢居,簡單地準備了所需物品之後,早早休息了。

    天剛一亮,校園門口的一株老榕樹下,哈男咧大嘴巴,興奮而驕傲地笑著,身上挎著一個行包。等了一會兒,上官嫦從一幢高高的學生公寓走下來,她穿著對襟羅衫兒套裙,裙褶上有圖案明艷的大朵梔子花,纓落繽紛,環佩叮噹。她,娥眉婉轉輕蹙顰,意態妖嬈娉婷美,發箍上斜插一枚蝶花細鈿,靚麗極了。上官嫦的臉龐上浮著一屢悽愴不安的神色,走近哈男:「哈男,你準備好了嗎?」哈男打量了一番上官嫦,美貌、青春、水靈,周身散發活潑靚亮的氣息。這個她心目中的女神,永遠給他一種高貴的氣質。哈男說:「那還用說,準備好了。」兩人看了看腕上的表,六點整。也許,現在到公運汽車站,正能趕上第一班車。哈男鼓起腮幫子,歪著腦袋咕嘟地問:「難道不用吃點早餐了嗎?」上官嫦道:「不,我不想吃早餐。怎麼,你想吃點嗎?」哈男想了想,笑道:「既然你不想吃,那我們不吃了。不過,怎麼也得買兩瓶飲料。」上官嫦道:「好,你想買飲料請趕快,我站在這兒等你。」她輕顰一笑,頻頻給室友發信息。哈男穿著一件白底藍鴛鴦格的瘦窄長衫,搭配著黑色有彈性的時尚休閒牛仔褲。漂染成橘黃的長髮,讓他與眾不同。他揚了揚眉毛,撥了撥頭髮,一面從口袋掏錢,一面觀察不遠處一個飲料攤,然後飛奔前去。他幾乎只用了一分鐘,就買回兩瓶茉莉花茶,向上官嫦飛奔了回來。「一瓶給你,一瓶給我。」他把一瓶飲料遞給上官嫦。上官嫦接住後,微微露齒一笑,說:「嗯,一路上有它就足夠了。」

    兩人坐上了車後,閒聊些漫無邊際的趣味事兒,但在上官嫦的心裡,卻隱隱不悅,兩個月了,她是頭一次看望上官黎,論情論理已使她深深自責。事實上,只是由於兩個月內,是上官嫦在校園最繁忙的一段時間。期間,她參加了學校的一次文化課的統考,還準備著芭蕾舞的考級,一切皆使她應接不暇。作為學校芭蕾舞班的文藝骨幹,上官嫦經常有表演活動,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在訓練和文化課上。她學習優秀,要求進步,取得過一累串的佳績。這與她富足殷實的家境形成顯明對比。在她心裡,她擔心哥哥上官黎的病情,擔心媽媽梁婉容的情緒,也擔心香墅嶺的運行狀況。父親年已花甲,怎麼能承受上官黎不幸的境遇?她未免替他們擔憂。現在,好不容易閒適了,安排好一切,她終於可以抽出一點時間,來看望病中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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