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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上官黎雙眉輕擰,眉宇間有深深的傷愁,有深深的傷痛。她想起薄命夢鸝,縱使自己身家數億,縱使自己說一不二,擁有地位,金錢和權勢,在死亡面前,仍束手無策。

    我也想起了夢鸝,一個因愛生變,猝然逝離之人----上官黎如何承受?

    我順手拿起梳子,輕緩梳了梳發。我的嘴裡低吟:「桃花羞作無情死,感激東風。吹落嬌紅,飛入窗間伴懊儂。誰憐辛苦東陽瘦,也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處濃。」

    上官黎聽著我低吟之聲,陷入迷亂中。他想起,自己身邊女人如雲,為何偏對夢鸝痴情。總不成夢鸝是上輩子欠的一個債?他想起,夢鸝揮手離開,總不成是上蒼向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上官黎輕皺眉尖,像有一層輕煙在眉宇間迴繞。上官黎拿了我手中梳子,在掌心間拍擊:「桃花羞作無情死,感激東風。吹落嬌紅,飛入窗間伴懊儂……」我合著他的節湊,唇角已抿得發白。我淚光幽清,心中自語:「假如我的人生在香墅嶺開啟新的一頁;假如面前男人是『命里貴人』;假如有一天,我離開了香墅嶺,步入茫茫紅塵世界裡……」一剎那,我聽見上官仁大聲喚我,在上官黎凝思之間,我踉蹌地推開他,倉促離開。

    第十四章 富二代染指毒癮

    秋雨瀟瀟,幽輝半床。槭樹鍍金般的枝柯在窗欞上舞動。一隻雲雀,歡快地叫著在樹梢上翻飛嘻鬧。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一輪薄如蟬翼的圓月掛在天邊。隱隱綽綽間,一縷鵝黃色淡淡的光暈從窗外延伸進上官黎的房間。他心神不寧地伸了伸懶腰,整個通霄,他靠美國牌咖啡提神,這種沖劑真能起到效果,只要喝上一杯,就能持之以恆好幾個小時。他望著房間陳設,一扇白玉鏤空屏風擋住半張玻璃,垂著白紗的窗簾,在輕微地隨風飄動。屏風上水墨迷離,雕刻有富春江秀水、子陵灘煙雨。床前桌上,擺著一束秀逸皎白的百合花。再往下望,他看見了賈夢鸝的照片。古銅色老照片裡,賈夢鸝外罩一件水田青緞鑲邊長背心,拴著水紅色絲絛,腰下系一條粉嫣色麻紗短裙,正坐在湖畔岩礁上。他望著照片裡的賈夢鸝,眼眸漸漸濕潤。

    上官黎將照片捧在掌心裡,輕輕貼在胸膛上。然後,他靜靜地闔上了眼。當他坐在房間的液晶電腦前,揉了揉微微酸脹的雙眸,忽然,感到一陣揪心難過,像有無數吞噬自己的螞蟻,爬滿他的全身不停地蠕動、啃咬。他難過的眼淚也快要流下來,再堅持只怕他會發瘋發狂。無奈之下,他從電腦前起身,艱澀地走到一張桌子旁,從裡面取出一包白色之物。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他不可抗拒地屈服。如今,只有這種白色之物能夠緩解和消除他的痛苦。半晌過後,躺在床榻上,上官黎愜意而滿足地望向窗外。他望見天空通黃通黃的,像熟透了的杏子。天快要亮了,他仿佛聽見紡織廠工人窸窸踤踤的腳步聲。但現在,他感覺疲倦在緩慢地侵襲而來。他輕輕地閉上雙眸,讓自己逐漸進入睡眠狀態。可是,他的腦海清晰無比,他覺得身體骯髒的像散出一股發霉的豆渣味,使得他無法平靜地闔上眼。也許,他身體的生物鐘已經紊亂,維有藥物能平衡他的睡眠。

    突然,一個尖利的叫聲傳進上官黎的房間:「快來人呀,廠里遭竊了。」上官黎吃了一驚,緊忙坐起身,聽見從窗外傳來高亢的吵鬧聲。有人喊:「大家快來呀,有人進工廠里了。」也有人說:「快去告訴上官仁先生,出大事了。」上官黎聽見紡織工人在大聲呼喊,接著是一片熙熙攘攘聲。

    上官黎倚在窗下往外張望,紡織工人趨之若鶩般地匆匆奔跑。不到片刻功夫,紡織廠遭竊的消息已傳遍了山莊。上官仁帶著兩位領導幹部,神色慌張地走向紡織廠。而在紡織廠里,數十個紡織工人怔忡地佇立一起。梁婉容趕來了,我和葆君也夾雜在中間。上官仁和幾個紡織工人在廠里查看,還讓兩個監管核算丟失絲綢布料的價值。這些時候有人將上官黎拉進了工廠里。大家都在低聲議論,究竟是誰膽大妄為盜竊工廠里的物品?兩個虎頭虎腦的監管人員盤查完,告訴上官仁說,共計丟失絲綢布料三十匹,染料十桶,合算價值差不多十萬元。上官仁氣得發指眥裂,眼露綠光,他絲毫不敢怠慢,緊忙報了案。

    芙蓉鎮派出所派來警察,他們走進工廠里,聽完上官仁的描述,做了一些簡要筆錄。兩名警察望著上官仁,只讓他不必驚慌,他們會即時立案調查。上官仁送走兩名警察,返回廠里望著眾人:「大家不必恐慌。警察已做了筆錄,將會立案調查,不排除監守自盜,希望大家保持狀態,按照往常繼續開工。」在他身邊,依次佇立梁婉容、上官黎、我和葆君、以及喻宥凡、王瑞賀等人。梁婉容走近,望了望微然戰慄的上官仁,勸慰地說:「廠里遭竊是件大事,一定要查究清楚。」上官仁板著臉,緊瑣眉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喻宥凡和王瑞賀走近上官仁,喻宥凡說:「昨天正好是周未,有些工人晚上去鎮上了。」上官仁望望他們:「昨晚是你們在值班嗎?難道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嗎?」喻宥凡和王瑞賀不約而同地回道:「我們沒有發現異常。」上官仁說:「出了這種事,按照相關制度,你們將負連帶責任。」王瑞賀臉頰微紅,結結巴巴地說:「先生剛剛任命我為領導,出了這種事,我難逃關係,我任由先生懲罰和追究我的責任。」上官仁犯難地說:「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一定要等派出所同志的調查結果,你先回自己的工作崗位,有事我隨時會找你。」紡織廠的眾人四散而開,喻宥凡和王瑞賀也隨同工人們工作。上官仁望見一旁萎靡不正的上官黎,氣不打一處地朝著他大吼:「昨晚你在房間嗎?是不是沒有回山莊?」上官黎吞吞吐吐地咬著嘴唇:「我……我昨晚哪也沒去。」梁婉容問:「你怎麼沒睡醒嗎?臉色這麼難看。」她望見上官仁向兒子發火,將上官黎拉到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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