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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8:12 作者: 醉蓊
上官仁帶著梁婉容姍姍回來,他們正在蘭蕙園裡。上官仁盛了杯椰汁坐在槭樹下的椅子上。梁婉容雙頰微微露出一絲緋紅,長長的睫毛上翹捲曲出美麗的弧度。挑眉纖長脈脈流情,彎眸明晃灼灼炯亮。高挺的鼻樑下,櫻唇飽滿,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醉心的笑意。梁婉容扭動腰肢,身上苔蘚綠絲質牡丹披肩,便隨之舞動,恰有環肥燕瘦之態,能讓人桃心大悅。梁婉容踏著軟草興高采烈,嘴裡哼著一支曲調。黃昏的紫暉映照著她的臉,微風親吻她的頭髮,她不停歇地跳著圓熟的小舞步。
我來到花園邊,在一隻灑戽里汲上水,給盛放的花朵撒一些水珠。
梁婉容旋步而來,嘴裡輕輕哼唱,她深情地唱《虞美人》的調子,聲音清澈婉轉。她從白的、黃的、紫花朵里甄選出一朵牡丹花,她伸長手膀輕輕地採下來,慢慢地掐去莖葉,簪入束著的發窩裡,現出一副風情嫵媚的神態。
梁婉容回臉看著槭樹下的上官仁,嬌靨泛羞,鈕泥一笑,道:「上官,這麼好看嗎?中國古代的氏女可都這樣扮飾。」說完,將花瓣往頭髮里更深地壓了壓。上官仁喝著椰汁,聽見梁婉容同他說話,扭頭應了一聲,呵呵地笑了笑。梁婉容踏著軟草走近上官仁,一探手,從發束里取下花朵,在上官仁的臉龐上、額頭上一下一下地扑打。上官仁止住了笑,閉上了眼睛,手裡的椰汁一不留神撒落草地上。梁婉容扔了花朵,找出一條帕巾揩上官仁臉龐、額頭上的花粉。這時,上官嫦同那個男孩走出毓秀樓,他們快樂地笑著、跳著,倆個人手拉手。經過我的身旁,上官嫦望了望我,撫著她柔軟的長髮,嗔怪地對我說:「淑茵姐,我要出門去了,給我整理下房間。」我剛要答話,上官嫦又扭過頭,向梁婉容說:「媽媽,難得的好光陰,我要出門去了。」
梁婉容定定垂立,躊躇地望著上官嫦,她圍著一條香梨色絲綢圍巾,露出一絲笑容。
返回毓秀樓,上官黎看見我在客廳忙碌,走近我,展開手心問:「淑茵,你不曾帶些貝殼回來嗎?」我垂眸一看,上官黎的手心裡攥著幾枚貝殼。我看著他笑道:「湖畔有貝殼螺母,我也曾帶一些回來。」上官黎望著我淡淡一笑,道:「是嗎淑茵,聽你說上過高中,卻沒有上大學,是這樣嗎?」我沒有看他的目光,我低著頭,在桌上的一隻杯子裡給他沏茶,然後微笑地說:「是呀,怎麼了呵?」上官黎道:「我只覺得驚訝,你沒做過其它工作嗎?」上官黎咬著嘴唇小心地問我話,他拿起茶杯喝了半杯水,將杯子放回原處。上官黎抿了一下嘴唇,看著我。我並沒有答他的話,只是送給他一個含蓄地笑。上官黎溫柔的目光望著我,仿佛目光里一堆熾熱的火焰不曾滅掉。
梁婉容從樓上走下來,望著上官黎問:「黎兒,她今天不來嗎?」上官黎咬著嘴唇,微笑著說:「媽媽在說誰?」梁婉容笑道:「你的夢鸝呀。」霎那,上官黎的臉上羞澀的泛紅了:「她----是說要來的,但不知道----」梁婉容笑著走近門口,從衣服架上取下一條絲巾,圍在頸項上,一面跟上官仁說話:「上官,我要出門,飯就不吃了。」
梁婉容換了鞋,從包里拿出一隻漂亮的墨綠色雕花玉鐲戴在腕上。
上官仁道:「你怎麼現在出門?」撇臉朝窗外望了望。梁婉容用略帶嚴厲的腔調哼了一聲,嘴角不停地嘟噥:「我約好了朋友,怎麼能失信於人呢。」梁婉容穿著雪色珍珠汗衫,嫵媚動人,挽起的頭髮高高蓬起,鬢邊插一隻白色芙蓉。上官仁臉上浮現不悅的表情,說道:「人常言:人近黃昏更要珍,且莫貪歡毀名節。你要出門,讓淑茵隨你同去。」梁婉容板起臉氣咻咻地說:「你老糊塗了?這像什麼話,如果朋友看見我讓人隨著,還不會取笑我嘛。」她說完,不管不顧地走了,只留下上官仁,他神情尷尬地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悶悶不樂地抽菸。
一日,晚風輕輕地吹拂窗幔,一陣一陣的花香沁人心脾。上官仁將上官黎喚到自己身旁。兩人坐在客廳里,客廳里開著冷氣十足的空調。而上官黎就坐在上官仁的對面。上官仁緊繃著臉,一支接一支地吸菸。紡織廠需要改擴建,但是管理方式卻落後,他想起一個月里連遭各種災情,供水、排水設施嚴重老化,蠶絲收購滯後,還致使幾個工人受了傷。上官仁望著上官黎,焦急地道:「廠子要提口號,我已經想好了,口號就是:『提高管理水平,嚴把質量關口』。再者,王瑞賀在工廠遭受災情之時能挺而走險,使災情不至於造成更大的破壞,我想提拔他為工廠小組組長,這樣的人膽大講義氣,能經得起考驗。」上官黎冷漠地笑了一聲,道:「王瑞賀是新進廠的工人,不知道那些老工人會聽從他的指揮嗎?」上官仁道:「我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不破不立,不勇於革新,廠子就沒有活力,王瑞賀為人忠實守信,有鑽研精神,工作機靈能幹,已經有領導幹部反應到我這裡了。」上官黎微微一笑,撥了撥頭髮,說:「我不懂管理,這些人只要按時出工,工廠能得到效益就很好了。」上官仁將一支菸蒂入在菸灰缸里,笑道:「夏天來臨了,我打算搞幾場『消夏文化晚會』,我們的員工要參加,你覺得怎麼樣呵?」上官黎微鎖眉頭,噴了一口煙,想了一會兒,道:「這個想法好,能提升紡織廠和香墅嶺的知名度,對您的個人形象會有幫助。」上官仁坐在沙發上,他銜著一支煙出神地凝思。一隻鳥在窗外蓮霧樹上啼叫。天空有一片澄靜的藍,輕躍地、浮動地慢慢形成一片陰翳,光線在逐漸變暗,窗外罩上了一層淡霧。山莊裡開的花朵給淡霧罩上一個網,網是柔軟的,花朵透不過網眼。我看見上官仁坐在沙發上,於是殷情地給他泡了一杯咖啡,上官仁接在手上喝了口,仿佛陷入了深深地思考,緊鎖眉頭,對站在客廳的梁婉容說:「我要去澳洲,處理一些業務。」梁婉容驚愕地問:「澳洲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嗎?房地產承包商還沒有回籠資金嗎?」上官仁道:「是呀,只差最後幾個承包商和客戶之間的協議未經商榷,看來我得親自去了。」上官仁看看時間,然後站起身:「我預定了明天去澳洲的機票,一個星期後返回。」我看著他拎起包走出了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