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那年，她17歲，一個天真單純的女孩，被男孩用兩顆心形巧克力成功虜獲。男孩給了巧克力，沒有解釋說明，沒有過多的話語，女孩卻淪陷，回他一封情書，不安地等著他的答案，他如往常與女孩往來，卻絕口不提那些荒唐事，女孩不願意就這樣不清不楚地糾纏，她約他，問他要答案，他給了空白答案，女孩認輸了，離開了，只是不知道輸給了誰，固執地等著最後的宣判。時間一晃而過，九年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不變的，是她那顆愛他的心和他給的空白答案。

    女人突然間記起了什麼，急匆匆地離開，前往某地。「咚咚咚咚……」女人著急地敲著門，她希望借著這股衝動勁把想做的事情完成。門打開，男人盛裝出現，大概是為了今天的婚禮，臉上卻不是幸福的表情，反而顯露些許擔憂，看到女人的那刻，男人的眉眼舒展，開始有了笑臉，還未說出口的話被女人用吻阻止，男人剛要伸出手環抱住女人，女人抽出身體，後退幾步，嘴角上揚，眼角卻落雨，深情地看著男人，「為你留的初吻，九年了，沒等到你來拿，我只好自己送上，打擾了，以後，我就不出現了，希望你幸福。」不敢聽他的回應，女人轉身就走。電梯門關上前一秒，男人出手阻止，牽出垂頭喪氣淚流滿面的女人，「聽我說好嗎」溫柔地抬起她的頭，擦拭她的淚，「你不出現的話，我怎麼幸福。你不是一直在等一個答案嗎，現在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回答你，請你聽清，」說著單膝下跪，從靠近心臟的口袋裡拿出請柬，「你願意在新娘那一欄填上你的姓名，從此與我共度餘生嗎?」女人再次淚水決堤，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拼命地點頭，張開雙手索要擁抱，男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緊緊擁著深愛的女孩。九年，將就過，卻都是你的樣子，可終究不是你，搏一把與你相守一生的機會，得之是幸，不得是命。謝謝你還在。

    「可是，那不是你的初吻」男人甜蜜地回憶起那個她不知道的初吻。「那天你來看我，說想參觀我的學校，想吃食堂的飯菜，想去我上課的教室，想走我走過的路，我帶你走，你卻累的在課桌上趴著睡著了，我不忍心叫醒你，守在你旁邊，看著熟睡的你，陽光落在你臉上，特別美好，我忍不住在你唇上落下一個吻，這麼看來，那是你的初吻了。」女孩羞紅了臉，甜在心頭。「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謝是你。」男人擁得更緊了。「準備好當我的新娘吧，婚禮在幾個小時後。」

    《從沒愛過》

    左冬一身潔白婚紗，靜坐妝檯前，對視眼前的自己，努力給出微笑，試圖說服自己真的幸福快樂，卻始終無法找到所謂幸福的痕跡，開始不安地在房間裡踱步，妝檯上的手機拿起又放下，猶豫著，糾結著。又是兩個自己在打架，又是沒有結果的爭辯，左冬習慣性拿起櫃檯上的酒，倒了滿滿一杯，對著窗外的月亮，說著胡言亂語，豪爽的一飲而盡。幾杯下肚，腦袋沉重，可有些事情，反而清晰了。左冬借著些許酒意，再次拿起妝檯上的手機，按下那串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以一種複雜到無法描述的心情，等待著那頭久違的音色。

    「喂，你好!」左冬等到了回應，卻不知從何開口。對方也是沉默，卻也沒有掛斷電話。這種無聲的默契，是左冬內心深處最想要的那份甜蜜，她安靜地感受著，因為不確定他是否有一樣的心情，害怕好不容易才撥通的電話還沒有得到答案就結束，終於開口道：「是我，左冬，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對方幾字回應，略帶冷漠的語氣驅散左冬心中所有美好的幻想，回到現實，那個總是在旁邊嘰嘰喳喳的男孩不見了，眼前的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相隔多年，左冬也不清楚了。「我明天結婚，祝我幸福吧。」左冬自嘲的聲音在顫抖，心裡在期待著有不一樣的話語。「希望你新婚快樂，生活美滿。」機械的祝福壓倒左冬內心的最後一根稻草，絕望地說著這些年來，有多絕望地愛著他，「你知道嗎，古越，是我說的不再聯繫，也是我說的情斷義絕，可做不到的還是我，事已至此，我只想要個答案，未來的生活不容易，我只想活得明白。」左冬在心裡打好的草稿這時又失效了，無論如何問不出那句「有沒有愛過我?」準備要放棄了，卻清楚地聽見「從沒愛過」。這四個大字蜂擁進左冬的腦海，盤旋，迴蕩，讓她不知所措。世界又歸於安靜。

    這時的古越，抹掉眼角的濕潤，啟動汽車，最後看了一眼二樓還亮著燈的房間，疾馳離去。「對不起，左冬，我知道你猶豫了，我也很明白你想要什麼，但是我不可以自私地阻斷你追求想要的幸福生活。我愛過，我一直都愛著，從給你我的第一顆糖開始，為你唱的每首歌，背你走過的小路，到最後你說不再聯繫，我根本沒可能放得下你，跨越千里只為看一眼你，再怎麼不舍也不忍心打擾你。如今，你終於實現你的夢想了，天亮以後，你就會挽著那個我嫉妒至極的美國佬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開始你們的幸福生活。而我，也會慢慢淡出你的世界，最後消失不見。你一定要幸福，那樣，我怎麼都是值得的。」

    這一次，左冬沒有撕心裂肺痛哭，只是很安靜地把妝檯上擺著的唯一與他相關的花瓶丟掉，作別過去，倚床小憩，等著天亮，等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