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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0:33 作者: 木耳甜橙
放眼望去,周圍除了西餐廳就是快餐店。這個時間點,快餐店外排起了長龍,此刻我也不願聚集在人員鼎沸的場合。
隨便走進一家看似還較為安靜典雅的西餐廳,零零散散座落幾桌客人,正合我意。就在角落找了個雙人沙發靠背的位置坐下。人不多,服務員也很快過來招待,翻看菜單,點了盤沙拉和果汁。現在的胃不喜油膩,清淡些也能降低燥熱感。
正將菜牌關上,卻瞧到最後一頁那裡炫麗多彩的畫面,頁面開頭標註著大字:雞尾酒。
倒是勾起我幾分興趣,以前只在電視看過,對本就不擅長飲酒的我來說,這東西更是神秘莫測。酒精可以適度催眠人的意識,暫時忘卻煩惱,只來一杯又有何妨,現在我確實也需要借酒消愁。
"請問這個藍色的是什麼?"我問了一眼看中的類型。
那暗藍色的酒深幽得像羅仁生的眼,不需一秒便吸引我的注視,果真我對他中毒過深。不過一杯酒,也能找出跟他相似的地方。
"這是深藍魅惑。小姐真是好眼光,這是我們這裡公認的招牌雞尾酒,一般熟客都會指明點這個。"服務員熱心解答。
看來我這刻意倒撞上好運,那麼多人點這個,應該酒精度不算很高。看這杯子很小,索性我點了兩杯。
晚餐剛上桌,手機又響了。拿出來,是羅仁生打來的,不願他過多擔心,猶豫片刻還是接聽。
剛湊在耳邊,那頭便傳來他十分不悅的語氣,"為什麼不接電話!"
"外面太吵,沒聽到。"
聽到他重重吐口氣,"你在哪裡?"語氣稍微沒剛才那般冷硬。
"一家西餐廳。"
"一個人?"
"恩。"我實在不願多說話,他問我便答,一點談話的興趣都沒了。
"聞藝?"估計察覺出我的狀態,他狐疑喊我聲,"發生了什麼事?"
羅仁生的直覺一向很準,還是說我比較容易被他看穿呢?在他面前,我就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孩,他只需一個探究的眼神,就能將我想法從腦中剝離出來。即使沒見到我的人,他也能從說話的口氣聲音的起伏來判斷我此刻的情緒,無所遁形。
"我想一個人先靜一靜,晚點回家,好嗎?"
"不好!"他厲言拒絕,有點孩子般的強硬,都這會兒了,我竟還因為他偶爾綻露的可愛男人一面而會心笑起。
"說地址!我開車過去。"他追加一句。
"仁生,我不想用裝載負能量的心情跟你交談。晚上回家,我會好好跟你說。我餓了,先吃飯了。拜拜。"
第二次我還未等他回復便將手機掛斷,羅仁生現在的表情肯定又臭又黑吧。心裡有絲痛快,憑什麼所有的難堪要我承擔,憑什麼我握手的幸福要讓他的初戀扼殺。
可是羅雪苑可愛俏美的臉龐顯露,這個無辜的孩子,成為她母親搶走別人丈夫的有力工具。一個突然降臨在我面前的單純女孩,我丈夫的私生女,要我如何面對。
一股氣堵在胸間,我端起那杯雞尾酒仰頭灌入口中,可謂豪慡。不如表面看似的清涼,入口後,有股火辣像要燒穿食道。喘氣平復那刺激,過後的回味甘甜而清香,雞尾酒應該也屬於烈酒吧,不太了解,但很符合我此時的心境。
事實證明女人不僅對車的直覺不太準,對酒也一樣。再美再幻的雞尾酒,一杯下去的後勁也足以讓一個酒量微不足道的人昏天暗地,何況是兩杯入腹。
眼前的景物交疊重影,使勁眨眼,可怎麼都不清楚,視線之內模糊一片,只看得出是有桌子有人有很多燈光。
用手錘打腦袋,仍舊混沌不清。站起身想去洗手間沖冷水,手撐在桌面上,慢慢穩住腳步,估計這狀態應該只能走s形了。
可是手剛離開桌子,沒走兩步便跟別人相撞,一個踉蹌摔坐在地上,真丟人。
"小姐,您還好嗎?"相撞的人將我扶起,眯著眼看見他服飾,還好是服務員。
"謝謝,我想去洗手間,能帶我過去嗎?"我儘量保持穩定,眼睛刻意睜大。
"可以的。可是您醉了,能告訴我您朋友的電話嗎?我們可以打過去讓您朋友過來接。"
酒醉還是被發現,朋友?除了惠子,我在這裡沒朋友了。我不想告訴她,不然顧莫言肯定會擔心,我說過會過得幸福,現在這模樣,忍誰瞧見都是個怨婦樣。
"你先帶我去洗手間吧。"我避開他的問題,或許衝過冷水,就會清醒很多。
我將手搭在他肩膀,努力穩定腳步,慢悠悠跟著。
"聞藝?"前面走來幾個人,這聲音很熟悉,我眨眼想看清。
其中有個人走來,輪廓修長,慢慢靠近,焦距逐漸匯集清晰些,是顧莫言。剛想說不願打擾的人,便出現。
"莫言。"我想讓自己看起來還算正常,站直了身子,稍微低頭。可酒精讓平衡力打破,沒兩秒就左右搖晃,露餡兒了。
"你喝酒了?"他握住我雙肩,低頭查看我。
剛稍微清晰些的視線又變得模糊,我搖頭想清醒,卻不然讓頭疼起來,撕扯著神經一般,"撕……"我皺臉擰眉,緩和這股痛意。
"你們先走吧,我朋友有些事,我得送她回家。"隱約聽到他跟別人交談,估計是一同走來的友人。
而後又跟服務生聊了幾句,腦袋疼得我無法思考周遭事物,想找個地方靠靠。想要那個溫熱的胸膛,那個厚實的懷抱。
忽然身子被帶進一個懷中,我緩緩仰頭,不是羅仁生,有些失落,卻又慶幸。慶幸這副狼狽的樣子不會被他看到,他肯定會橫眉瞪眼,少不了被訓叨。
顧莫言扶我來到洗手間外的水池邊,我彎身想掬把水沖洗臉,可沒把握住尺度,腦袋撞在水龍頭上。
"啊!"我捂著被撞疼的鼻子哀嚎。
"這麼不小心。"身後的男人抬起我的臉,擔憂詢問,"很疼嗎?"
我閃躲,推開他的手,即使現在醉得有些糊塗,但也不願羅仁生以外的男人同自己有曖昧相親的舉動。
這次學乖些,稍微欠□子,不住捧水清洗臉頰,冷水沁入肌膚,絲絲涼意讓渾沉的大腦逐漸恢復機能。可視線還是無法準確聚焦,酒精的效力不是這麼容易消散。
顧莫言一直扶好我身子,默默在身後不發一語,這讓我很感動,即便不是相戀的情侶,可這份友誼還是在的吧。對他,是我的過去,有過快樂和痛苦,但也是段記憶,彼此之間總會有無言的默契。
他將我扶上車,坐下來,靠在軟軟的皮椅閉眼休息。放鬆下來,眼皮就變得沉重,一點兒也不想睜開,只想讓黑暗慢慢吞噬自己,游向夢的彼端。
車未發動,身邊傳來問話,"是因為那個檢察官嗎?"聲音有些遙遠,不過我還未離開現實,能聽清楚。
"不是。"本能撒謊,不想自家事讓別人知道。
"聞藝,你看上去精神狀態不太好,還有什麼讓你這麼傷神?"
"就是不小心點錯了飲料。"說完才發現這個藉口真牽強。
然後就沒了聲音,很安靜,我自始自終沒睜開眼,如此寂靜的氛圍,更是催生我的睡意。
在我的意識快要飄散遠離,耳邊還能聽到他的嘆息,"你說過,你答應過,會幸福。可你這樣子,讓我揪心。"
顧莫言的嗓音愈加低緩,愈加顯露擔憂,我就是個愛讓他操心的丫頭吧,以前如此,結婚後依舊這般。
我無力地扯動嘴皮笑了,瞌睡離我越來越近,咕噥著說了句,"謝謝,我很好。"便陷入天璇地轉,累了,不想說話不想思考,就這樣吧。
熟睡之際,有東西拍打臉頰,還有聲音在耳邊不住重複著,我難受地扭動幾下不想理,頭偏到另一邊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頭腦似夢似清醒,迷糊中身子像似被抱起騰空。想睜眼,才微微掀開眼皮,頭痛欲裂。不過有顧莫言在,我也得以安心,索性懶的動了,可總覺得有什麼事給忘記了,想不起來,是件可能比較嚴重的事,腦子空白完全當機。
直到有斷斷續續敲門聲響起,我才猛然間頭腦一個靈光,睜開眼,顧不得頭要炸開般,"莫言,把我放下來吧。"
他低頭一個淺笑,"你醒了?之前怎麼叫都喊不醒的。"
可他並未有放我下來的意思,身子軟癱無力,掙扎不得,等我想再懇請他放下我,門卡擦打開了。
我的視線只到羅仁生胸膛處,一件米白色睡衣。根本沒膽瞧他的臉。死一般的寂靜,只感覺彼此呼吸聲有些微妙,劍拔弩張的氣勢。
"羅先生,聞藝喝了些酒,我在餐廳遇到她,就將她送回來了。"顧莫言打破了沉默,柔聲解釋。
忽然一個拉扯,我被抱入另一個懷抱,這個速度和力道不帶一絲猶豫,倒讓我感覺他是在搶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