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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0:33 作者: 木耳甜橙
    他只是遲疑了一秒,隨即大踏步朝我走來,每一個步伐都是那麼穩健、令人安定。

    羅仁生將我扶起,第一句問話是,"怎麼那麼濕?"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厚實的大掌蓋在我額頭,第二句問話接踵而至,"怎麼這麼燙!!"這句明顯透著怒意。

    讓自己如同只貓咪在主人懷裡撒嬌,軟軟靠著他胸膛,不說話。聆聽他有力的心跳,如午夜安眠般的奏樂寧靜我的心,疲累酸軟了,眼睛閉上。

    "半夜還要折磨人。"他在耳邊埋怨,在我聽來更像是掩飾的口吻。

    感覺身體被他抱起,走幾步,聽到關門聲,之後被放在床上,被子蓋上後,熟悉的檀木香環繞在口鼻四周,濃烈而安神。

    睜開眼,頭頂上的男人正認真幫我掖好被子。忽然四目相對,那雙深幽猶如黑潭將我漩進去的眼,正緊緊抓住我的目光,我感覺臉更熱了。

    他移開視線站起身,像似要走開,讓我有些不安心。手使不出力氣抓他,只能呼喊一句,"仁生,別走。"

    羅仁生轉過身來,又是緊緊盯著我,昏沉的腦袋讓我視覺不太靈敏,無法捉摸他眼裡的意味。

    "我馬上過來。"他丟下這話便出去了。

    這才發現,屋子很寬敞,為什麼被窩裡有好聞的檀木,因為他將我抱入他的房間,他的床鋪。

    心裡有什麼被填滿,塞得太多快要溢出,剛才以為他要離開,害怕如同本能般席捲而來,讓我想緊緊握住他的手。原來脆弱的時候,我會這麼想要倚靠這個不怎麼解風情的男人。

    當額頭敷上冷冷的毛巾,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出去。

    不願睜開眼看此時此刻正在幫我擰毛巾的男人,更不願看著他一心一意認真照顧我的樣子。那樣的他太溫柔,對我來說過於遙遠,就像個肥皂泡泡,輕輕觸碰,便如幻影般'啪噠'破裂。

    當他第三次用毛巾擦拭我的臉和脖子手臂,淚已經無法壓抑,從眼角流出,流過耳鬢,沒入髮絲。我依舊不敢睜眼,只能緊緊閉著,可胸間有股熱流在尋找閘口,忍著是那麼痛那麼難受。第一聲哭泣聲泄露。

    "燒的難受?"羅仁生開口詢問,聲調如此柔緩。

    禁不住想看他的衝動,睜眼,諾大的臉龐出現在上方,眉頭揪緊,是因為擔憂嗎?

    我將臉轉入他貼在臉頰的手心裡,那裡的溫度不高不低,這麼適宜我。親吻他的手心,哭著說了句道歉,"對不起。"

    他沒回話,也沒將手從我臉上拿開。

    促使我更煎熬內疚的心,我伸出右手抓緊他手腕,將臉貼得跟密實了,整張臉蓋在他手心狠狠哭。

    "其實去年我就知道莫言還活著,那是爸媽告訴我的,只是我一直無法接受他欺騙我的事實,我不斷自我催眠,已經形成一種心理疾病,讓我接受他確實已經逝去的事實。"

    "嗚嗚……我以為這輩子不見到他,就可以相安無事一輩子淡淡過去,但是他的出現混亂了我所有的記憶,還有我一貫的思緒。我想要的真相原來就是已經知道卻被我掩藏的事實,就像遊戲到最後被翻牌,註定你是個輸家。"

    羅仁生的不發一語讓我全盤脫出滿溢的情緒,從他手心抬起臉,望向他,淚眼迷濛中尋不著焦距。

    忽而他粗糙的手指擦拭我的淚,"你還愛他?"問的這麼直接,無法接應。

    "愛嗎?已經找不到蹤跡了吧。現在的我思想太混亂,愛是什麼呢,我已經給不出答案了。但是如今只有那唯一一個男人,讓我感覺從未有過的安定。"我不敢說出那個男人是誰,現在的我已經沒資格表露心跡。

    "你還是背叛了我,不是嗎?"

    "如果一時之間的恍惚錯亂讓我顧不得你,就當作是我的背叛吧。我只是錯誤地跟隨了過去的思念。"

    他沒再開口,只是那眼中仿若有柔光流瀉,然後幻變成哀傷的顏色,印照在我瞳中,刺得脹熱酸疼。

    這個時而冷硬,時而霸道,偶爾透露溫情的男人,是我這生所無法配起的男人,他的熱和光過於閃耀,都能照耀出我哪怕一點點的錯誤,而做出錯誤的自己我無法原諒。

    又一次,我將臉埋在他手心,嘴唇貼在他溫柔掌間,用唇形輕輕描繪出一句,"我喜歡你,卻沒了資格。"作者有話要說:頭好昏啊……昨晚木睡好……想情節想得瘋掉……(>_<)……後天更新哦。麼麼乃們,可愛的童鞋們。

    第二十三章 思念

    思念如泉涌,一旦開閥,便一發不可收拾。

    從我拖著行李箱搬回以前的住處,不過十八天,我卻感覺每天是那麼漫長。

    習慣坐在花店翹首以盼他那黑色霸氣的車;習慣看著他從車內走出來那步履穩健的模樣,雖然他的臉部基本是沒啥表情;更習慣他不耐煩時蹙眉冷冷說著:你這個女人!

    有太多習慣要讓我一下子放開,感覺就像有個機器正不斷從我體內抽取東西,過程讓我疼得顫抖,卻必須正視和他劃清界限的事實。

    那天高燒醒來後,便有了決定。我並未告訴正在上班的羅仁生,只是晚上發了簡訊過去:仁生,我搬回去了,我很感謝上天讓我認識了你,我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很久很久,未等到他的回覆,無法入睡的我半夜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夜很深,也很靜,靜得能聽清他粗重的呼吸聲,就像繞在我耳邊,鼻尖發酸。

    快要因為堅持不住而落淚時,傳來羅仁生獨特的渾厚嗓音。

    "你跟他,我不會祝福。"

    "恩。謝謝。"不論他說什麼,不論他誤會了什麼,我都想傳達我的謝意。

    "呵,你這個女人。"

    眼淚已經聚集,我還是忍著笑起來,"哈!我這個女人很讓你頭疼吧?"

    我等著他毫不客氣回答:沒錯!或者諷刺性地反問:你覺得呢?

    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一句,"還行。"

    彼此間又像剛通話那般沉默,氣氛卻不尷尬,我很珍惜靜靜聽他的呼吸聲,以後恐怕是沒這樣的機會了。

    "晚安。"他第一個開口了,然後就是手機掛斷的嘟嘟聲,我甚至來不及回一句晚安。

    不對!我心裡還有很多話想告訴他啊,想感謝他每次在我害怕的時候出現,感謝他在我脆弱的時候給予貼心的照顧,感謝他這個到處都硬邦邦的男人卻偶爾為我流露的溫柔。

    感情已經發酵,就要被淹蓋,我埋入枕頭,讓它承接我無法說出口的心意。

    ……

    "藝姐?藝姐?"xxx的手在我眼前晃動,適時將我的思緒拉回來。

    "怎麼了"有客人嗎?"

    "剛才送走一個。藝姐,你最近很容易發呆啊,有時跟你說話,你也聽不進去。"

    "哦,呵呵。"腦子儘量搜索可以唬弄過去的理由,"可能這幾天溫度升高,快要到夏天了,比較睏乏。"

    "藝姐,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問你。因為你對我很照顧,所以我還是有點想關心你一下。"朱躍進微微縮著脖子瞅我眼。

    見他唯諾的乖樣子,倒是吊足了我胃口,"問吧,心裡想的都可以跟姐姐說。"

    "那我可真說啦!"他又瞅我眼,得到我應許後就靠在柜子邊侃侃而談。

    "以前嘛!羅大哥總是會來接你回家,每次你等著他的時候,做什麼都很帶勁,搬起重物就跟個爺們似的……啊,藝姐,我嘴巴臭,不太會形容,你別介意啊!"

    我搖頭笑著示意他繼續。

    "這都大半個月了,也沒見他來接過你了,是……羅大哥出遠差嗎?"

    看來這小子表面笨笨的,也挺細心。我把待會要去超市買的東西記錄下來,一邊隨口告訴他,"你可就別猜了,我跟他分手了。"

    "啊?這個……那個……我……"他習慣性地用手撓後腦勺,尷尬的窘態。

    "好啦,別支支吾吾的,這當事人都沒糾結,再提我就要哭了。"我把單子交給他,"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買的?我怕沒填上。"

    "哦,好的。"朱躍進很快將注意轉走。

    其實這倒更像我特意把這件事轉移,快速過濾,以免又想起他。再不將心思放到其他地方,恐怕早晚我會因為相思病被送去醫院。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從超市出來,內外溫差有些大,太陽開始冒出夏天的氣息,烤在臉上熱辣辣的。

    "這個時間不好打車啊!"朱躍進兩手都滿當了,在停車拐角左右張望。

    沒考慮到時間問題,看著眼前車水馬龍的,確實不是時候。

    "啊……藝姐,這裡這裡。"他大喊著我,一邊將拎包的手舉得高高招那輛空車,這還真費勁吧。

    我等著旁邊的車過去,然後穿越車流,這種時候也沒空閒遵守什麼交通規則。正往朱躍進招到的的士車走去,結果被前面一個男的搶先坐進去。功夫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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