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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00:33 作者: 木耳甜橙
    "怎麼?沒有什麼需要對我說的嗎?"

    "你……知道了?"

    "你認為我知道什麼?"他又湊近些,近得只能看他的眼,銳利帶著刺刀。

    "對不起。"我膽怯了,除了道歉不知該怎麼說起。

    "沒有其他需要解釋的嗎?"

    下巴感覺到些微疼,他動怒了。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臉頰,也沒有消融他冰冷的眼神帶給我的寒。

    此刻的我噤若寒蟬,死咬嘴唇發不出聲。

    他一把甩開我下巴,"下車!"帶著命令的口吻。

    剛進家門,正要彎腰換鞋子,手臂被他拽住,我被拖著往客廳走。一股強勁的氣力將我甩在沙發上。

    "啊!"我捂著扯疼的手臂,抬眼看著罪魁禍首。

    羅仁生彎身將我困在他和沙發之間,怒火已經暴露無遺。頭腦崩出一個詞:家暴!

    "不……不要打我。"我顫著嗓音懇求,以他的氣力,真打起來,我估計半條命也剩不下多少。

    "你說什麼?"他面露詫異。

    "不要打我。"

    "你這個女人!"

    他一怒吼,我更是嚇得抱頭,"別打頭,打屁股吧!"

    他一把捏住我的臉頰,迫使我仰頭,"你就認為我這麼暴力?"

    "你現在的樣子凶神惡煞。"

    "你……"他瞪我,濃黑的眉頭糾結在一起,忽然冷笑"呵,你那位起死回生的舊情人是不是溫柔得像棉花,你現在很想躲進他懷裡尋求安慰吧!"

    這話聽在耳里別有意味,我諾諾問,"你……在吃醋嗎?"

    "吃醋!哈哈,你覺得像你這般平凡得出奇、朝三暮四的女人,也配讓我吃醋嗎?"

    羅仁生的譏諷讓我一陣酸楚,心裡執坳得開口頂撞,"沒錯!我就是朝三暮四,我還水性楊花!我聞藝何德何能配得上您羅檢察官!"

    剛說完,看到他極欲陰沉的臉,我就後悔了。

    "我真恨不得掐碎你的骨頭!"他愈加使力,我感覺臉頰凹陷得變了形。

    "疼……"

    羅仁生眼裡噴出的火焰勢要燒毀我,這樣的罪是我自找的。他突然將手一甩,我腦袋磕上沙發背,捂著發疼的臉頰,酸痛不已。

    "我這裡容不下你。別把你骯髒的氣味留在我房裡!"

    身後傳來的低吼刺痛我的心,轉身望著矗立挺拔的男人,冷然的眼滿含厭惡盯著我,高傲的頭顱仿若在俯視一個卑微的奴婢。

    "我不骯髒!你不能污衊我!"受傷的心不容他詆毀,我努力為自己辯護。

    "是嗎?承認自己水性楊花的女人有資格解釋嗎?我簡直不想再多看你一秒,去你舊情人身邊賣弄你的眼淚!"

    眼淚?何時留下了眼淚我都不清楚,只知道這心的創傷被他撕裂擴大,疼得我如同靈魂被抽離般,錐心刺骨。

    羅仁生的眼裡尋不到任何我想要的感情,那麼冰冷。我站起身搖晃兩下立住,固執得不想讓他看到脆弱。

    "好!我走,我離開!"我恨急了衝出去,離開這個環繞他氣息的房子,離開這個可恨的檢察官。

    本是小雨淅瀝,等我衝進漫天的飄雨中,已然變成大雨磅礴。打在臉上,頭上,身上,疼得緊,可此刻,我更需要這樣的痛緩和內心的傷。

    雨水洗滌塵囂,洗淨煩悶和惆悵。不知道走到了哪裡,馬路上車輛呼嘯而過,濺起的水花沖刷在衣物上,對現在的我來說,又有什麼可以在乎呢?

    仰頭望向天空,雨滴重重打在臉頰,仿若羅仁生剛才的話語扇在我的臉上,熱辣的疼。流出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這樣混合了也好,好過自憐自艾。還有頭頂上方轟隆隆的雷聲,恐怖的閃電,這自然界的叫囂順應了我內心的嘶吼。

    「啊……」我對著天空吼叫,發泄積壓了很久的濁氣,「是不是不動心就不會這麼痛!」

    我無奈,因為這戲劇化的人生;我黯然,因為這可悲的愛情。

    愛得最深刻的一次,現在看來,收尾已然成了個笑話。而這一次,因為這個笑話,我止步於幸福的邊緣,簡直是個諷刺的輪迴。

    "你在做什麼!"突然肩膀被人從後面扭轉過去。

    眼裡全灌進雨水,模糊睜不開。可這熟悉的聲音想忘也忘不掉,"莫言?"我反問。

    "我問你在做什麼!瘋了嗎?"又一句質問。

    我摸了一把臉,這才瞧見他的摸樣,如記憶中俊帥非凡的臉。露出擔憂的神情,卻覺得那麼陌生而虛幻。

    "哈哈哈……"我大笑出聲,甩開他的手臂,"我做什麼同你有半分關係嗎?你只不過長著顧莫言的軀殼,一個完全將我遺忘的人,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作過路之事的人,有什麼權利管我現在做!什!麼!"

    最後一句的怒吼近乎歇斯底里,喊出了殘留不多的屬於顧莫言的留戀。然後轉身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開了。

    "聞藝,你站住!"後方傳來一句命令。

    我愣住,心防崩塌,酸楚一涌而上,濡濕了眼眶。曾經這是顧莫言每每在我生氣掉頭跑開的時候,慣用的話語。命令的口吻,卻藏不住寵溺。

    而因為這句話,我跌入了另一個感情漩渦!

    "不要說了!永遠都不要說這句話!"我雙手捂著耳朵哭泣。

    猛然帶入了一個懷抱,緊緊地,毫無保留地融合了我的背。

    耳邊傳來低喚,"聞藝,對不起,不要這麼痛苦好嗎?請你不要折磨自己了。"如此溫柔細膩的愛語,是他啊!

    腦中有一陣旋風橫掃,只微微感應到兩個字:謊言。

    我轉身吶吶問道,"你欺騙了我嗎?"作者有話要說:嗷嗚……橙子在外面出差……趕忙更新給大家……麼麼。

    第二十一章 謊言

    車外電閃雷鳴,車內靜默無語。

    「這不可能……你不會這麼做的,你是真的忘記我了,對嗎?」我嘶啞的嗓音打破了這片刻安靜。

    「聞藝,抱歉……我……」顧莫言欲言又止。

    他懊悔的表情給了我足夠的肯定,推翻了我四年來固有的認知。眼腺已經乾枯,縱使內心傷痕累累,我已經失去了哭泣的精力。

    「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你讓我的心、甚至我的靈魂空缺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要這麼做!!」伸出雙手不停捶打他,不發泄出來我怕會瘋掉。

    「對不起,聞藝,我身上的擔子太沉太重,我背負的不是一個人的幸福。」顧莫言將我攬入懷中,絲絲語句帶著哽咽,輕柔拍打我的背,「一年之後我就恢復記憶了,可是……太遲了,我不能對不起惠子。」

    「那你就可以對不起我嗎?你們全家都可以擺弄我的感情嗎?」

    「不是的……」他抬起我的頭,手指撫摸我臉頰,輕輕地如記憶般溫暖。

    「當時我想回國找你,我知道你會擔心,你會害怕。一想到你茫然無措的樣子,我就心急如焚。可是……爸媽跟我說,他們告訴你我已經死了,而且當時爸爸的公司處於很艱難的狀況,惠子的父親正好可以幫助我們渡過難關。所以……」

    「所以你選擇捨棄我,為了惠子,為了你的家族企業。」心如死灰是什麼感覺?就是四年前知道顧莫言因地震不幸時候的感覺,就是此刻知道真相的感覺。

    心裡好苦,仿若能嘗到黃膽汁的味道,苦得我還可以對他笑逐顏開,「哈哈……哈哈……我就是個提線木偶,任由你們擺布。」

    「不是!你不是木偶!」他雙手托住我的臉,清秀的眼深深凝視著我,「我知道你在哪裡開花店,只要有空我都會路過,遠遠看著你。看你生機勃勃的樣子,我整天心情都會很好;如果瞧見你沮喪的表情,我恨不得衝過去將你緊緊摟入懷中。」

    我靜靜聽著他訴說,溫柔的話語仿佛回到過去,可是時過境遷,一切都不一樣了,曾經以為心裡只容得下他,可以有一段無愛的婚姻,但現在,如何溫柔也比不過羅仁生對我的一個漠視眼神來得震懾。

    「有一次在超市外碰到你,我還是忍不住出聲了。我自私地想你能聽出我的聲音,你真的聽出來了,可之後我很後悔。尤其看到你追著車子哭喊的樣子,若不是惠子在,我多想擦乾你的眼淚,多想親吻你的臉頰告訴你,我在這裡。」

    「別說了……別說了……嗚嗚……」我捂住他的嘴,本以為乾涸的淚又一次滴落,因為我們的身不由己。

    他將我的手心握在嘴邊,「如果不說出來,我會憋得難受。那天我也很詫異,從沒想過惠子說的朋友會是你,而我這個罪人不得不出口傷害你。從你眼淚流出那一刻,我的防線一直處於崩潰邊緣,若不馬上走開,我真的會將你帶走,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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