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在路過他的時候，年輕的媽媽遲疑了一下，一隻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對他說：「你的父母在哪裡？你跟他們走丟了嗎？」

    她以為他是跟父母來的。

    但他安靜地搖了搖頭：「我一個人來的。」

    在他們交談之際，遙遠的地方忽地又傳來了幾聲爆炸聲，比一開始震天動地的聲音小了不少，但還是讓人聽得很清楚。

    黑髮男孩清楚地看見黑髮母親一直緊緊地護著的懷中輕輕顫抖了一下，鼓動了幾下之後有個孩子從裡面爬了出來。

    同樣是黑髮藍眼的女嬰神色不見任何負面情緒，她仰頭輕輕親了一下自己的媽媽，轉頭一臉好奇地望著他。

    黑髮母親的表情柔和了一瞬，轉眼又更加沉重了。

    孩子的動作提醒了他們兩人，所以男孩主動地帶這位母親往遊樂園外面跑去，帶著母子到了外面的一輛黑色轎車前。

    有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剛好關上車門，一臉焦急地往遊樂園門口這邊跑來。看到男孩的時候他的表情頃刻間變得驚喜：「您終於回來了——」

    他利索地打斷了司機的話：「你告訴了父親嗎？」

    「是的，已經通知了老闆！您一直沒回來，他剛剛讓我去找您，感謝上帝，您沒事！」

    男孩當機立斷道：「現在我們就回家。」說完後他頓了一下，轉頭對著黑髮母親道，「你住在哪裡？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黑髮母親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火光沖天的哥譚大學，棕色的瞳孔卻意外得沒有什麼波動，稍作猶豫，她報出了一個地址，是韋恩莊園附近的一處富人區。

    男孩看起來完全沒有想過她會說出這個地址，表情有些驚訝，露出了一個微笑：「看來我們很順路，我也在那裡住。」

    黑髮母親也露出了一個帶著靦腆的笑容。

    --

    小傢伙還是乖巧地窩在傑森的懷裡，雖然沒有表露明顯的恐懼之類的感情，但大概也還是因為那驚人的爆炸聲而受到了一些影響，她臉上沒再出現過歡樂的笑容。

    披著柔弱溫婉媽媽皮的傑森垂下了眼睛，沒讓車上的任何人注意到他心中翻湧的不爽和焦灼，只輕柔地撫摸著小傢伙的頭。

    大概是因為她過分的乖巧，見識過無數同年齡孩子的吵鬧的男孩坐在副駕駛座上，也忍不住偶爾回頭望向安靜的幼兒。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媽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伊妮德就已經把自己視線的焦點放到了男孩身上，對上他有些愣怔的視線，揚起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那雙漂亮的淺藍色雙眼像是在生動地對他打招呼，說著「你好呀！」一樣。

    視線另一邊的湖藍色瞳孔眨了眨，忽地流露出了一點笑意。

    他同樣用仿佛能說話一般的眼睛無聲地打回了招呼：「你好。」

    傑森挑了挑眉，默默地伸出手把小傢伙往自己懷裡塞回來了一點，對著那個男孩道：「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回來呢。」

    男孩搖了搖頭：「不，舉手之勞而已。而且一開始你也想幫我的，所以不用道謝。」

    「媽媽」又露出了一個靦腆的溫和笑容。

    男孩側首看了她一眼，回以一個客氣的笑容，接著平靜地轉回頭，端正地坐在副駕駛座上，不再打量那個孩子了。

    他感覺到了那個母親對孩子的緊張。

    因為她絕口不提那個拋下她直接離開的男人，所以秉持禮節的男孩也不問。同樣，他們都默契地沒有過問彼此姓名，把距離保持在兩個相互幫助的陌生人上。

    這樣的沉默一直保持到了母子下車的時候。

    那位「媽媽」在下車的時候還是再次向他誠懇致謝，她抱著孩子在窗外對著他鞠了個躬後才轉身離開。

    黑髮男孩安靜地看著她的身影在後視鏡中逐漸遠去，直到消失時他才搖上車窗，道：「走吧。」

    駕駛座上的司機依令開車離開，但半途中沒忍住開口問：「少爺，她是……」

    男孩聳了聳肩：「不認識，但不會再見面了。」

    司機有些困惑，但也沒再詢問。

    男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握成拳、張開，如此重複了數遍之後把手放回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個「媽媽」護著孩子的手，看上去明明很白皙細膩，但不知為何，骨節似乎比平常人要大一些。

    他輕輕地勾起了嘴角，又很快平復下去。

    --

    伊妮德在現實世界中也無數次聽說過「民風純樸哥譚市」的事情，犯罪率奇高、神經病很多等等……

    可實話說，因為現任總統對大都會的嚴格管制，這座以和善熱情揚名的城市儘管偶爾也還是會發生一些搶劫案等事件，但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座非常安全的大城市，就連身為孤兒的她都是平平安安地長大。

    畢竟連對求救聲非常敏感的超人都不怎麼出現了，由此可見大都會有多麼安全。

    回到哥譚的話題上。

    總之，其實她不是很能真正地認識到哥譚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危險法。

    在遊戲中的一歲生日裡，她總算是見識到了它的冰山一角。

    她跟家人度過的第一個生日！怎麼會有這種經歷啊！而且看遊樂園人們的反應，雖然有些恐慌，但大體上還算是習以為常地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