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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59:25 作者: 婀娜
    他的聲音像是砸在我胸口上般沉重。

    我想我能感覺出他的內疚,但是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平靜----他不來我就能平靜下去。

    我吃的苦夠多了,以後我要對自己好一點。

    清了清嗓子,我無比正式的說:「關心有很多種方式。」

    我稍停一下又說:「如果你能把我這個人給忘掉,那就是現階段關心我的最好方式了。」

    對方沉默了,我看到繁盛在旁邊急的直朝我打眼色----他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個關

    心我的朋友。

    「…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當然我知道他的事情你也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不過該

    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 …你多照顧自己,我尊重你的決定。」江諾緩慢的說。

    收了線,我坐在床上發呆----

    「姐,你幹嘛不讓江大哥來看你,他對你多好呀!」繁盛哇哇叫。

    「你有沒有通知爸媽我醒來了?」我叉開話題。

    「壞了,我把這事給忘了。」他撓頭。

    「該你管的事兒你一樣不記著,不該你管理的事兒你瞎摻糊。」我對他進行再教育。

    我的父母對我和弟弟的教育方式很特別,他們很少嬌寵孩子,小時候我們跌倒了從來是沒有

    人扶的。所以我和繁盛特別皮實,和小朋友們玩在一起,誰欺負誰我家大人也不愛過問,但

    是只要有人找上門來,我們就免不了被一通說教。也許大家覺得的怪異,哪有父母不疼愛自

    己的女?我想說他們不是不愛,而是愛的方法比較隱蔽。這種方法也不是沒有好處,我和弟

    弟相較於別人家的孩子更獨立些。

    就像兩年前我搬出家去----

    爸說:沒事兒給家來個電話。

    媽說:一個星期回來一趟。

    就是這麼簡單,我甚至不需要撒謊編排理由。

    不管我要做什麼,他們永遠不多說第二句。

    這種淡淡的關心就很好,溫暖而不負累。

    下午他們來看我,問我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然後把繁盛支了出去----

    媽說:「我看你弟弟的同學對你挺上心的,這孩子不錯。你要是對人家沒意思要早說。」

    爸說:「工作不好做就不要做,家裡不缺你那點錢。」

    紀靈風搞什麼鬼?怎麼連我媽都要囑咐我了!

    我和他沒有那麼熟吧!

    再說,他才多大?我怎麼可能對他有意思!

    不過連媽媽也揣測他對我有心,這事情確實值得關注----

    但是我總不好板起臉問:「你是不是喜歡我?要是喜歡的話勸你早死了這條心。」

    有這麼講話的嗎?

    我還是決定先不動聲色,先探探他的底。

    工作方面不用說,新亞我是再也不會去登門了,什麼時候找新工作也等心情好了再說。

    送走父母,他們囑咐繁盛別忘記和我的主治醫生問一下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我藉機說:「問完了再去幫我買份晚報。」我不願意他追問我爸媽都和我說了什麼,只是我這

    個弟弟向來不知道什麼叫做:不知道的不問。

    趁小護士來量體溫,我趕緊讓她把我的點滴撤了,剎那間覺得手臂輕鬆了,我在病房裡走了

    兩圈,鍛鍊一下酸軟的腿部。

    這時候我感覺到餓了,有一個多星期沒通過嘴巴進食,我有點懷念那咀嚼的感覺。

    可是我剛把繁盛給弄走,現下沒人可以幫我張羅吃的。

    在房間裡東翻西找,發現柜子里整包整包的零食----先墊墊胃也是好的。

    我蹲下身,選著愛吃的口味。

    一個身影毫無聲息的飄近我:「咦,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嚇得我心一跳,順著來人的白色褲管望上去----正是在我生病期被我家人懷疑對我有意思

    的緋聞男主角。

    他左手裡抱著一個保溫筒,右手面端著一盆蘭花。在那張精雕細琢的俊臉上,那笑容比

    蘭花還耀眼。

    「下次麻煩您要麼進屋前敲敲門,要麼走路重一點。」不要老是扮鬼嚇人。

    「我還哪有手嘛。」他委屈如小媳婦,展了展手裡的東西。

    我眼睛一亮,別說!我猜保溫筒里的東西一定是給我吃的,我正餓的眼花----這孩子真是太

    懂事了。

    「我做了鰻魚飯和紅菜湯,快來嘗嘗。」他把保溫筒遞給我。

    這小子會做飯?我迫不及待的打開,菜色看起來挺有食慾,不知道吃起來如何?

    拿起勺子我問:「你怎麼知道給我弄飯的?繁盛告訴你的?」

    「人家每天都帶飯菜來,你不醒來吃我只好再帶走嘍!」他哀怨。

    我想問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真的!我媽連個雞湯都沒給我燉。

    可是我問不出來,我突然有點怕知道答案,他的眼睛亮亮的,那抹黑色好像比平常時候見他

    更深了幾分。

    我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超越了友情,更加不可能是親情,可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拒絕那樣一張

    臉,帶點期待、帶點興奮,像是一個急於得到主人獎賞的小寵物。我有點不敢直視他那亮的

    過分的雙眸,快扒了兩口飯掩飾我的不自然。

    另一方面,我有點不願意去承認,我希望能有人對我好,潛意識裡我不希望每一次跌倒都是

    自己爬起來。

    「味道不錯。」我夸講他,比繁盛手藝好。

    「你喜歡吃我可以每天都做,我會做很多種菜。」他的聲音清潤好聽。

    我沒有應聲,他一再表達出來的意思使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感覺眼眶有點濕潤,這個時候的我特別容易感動!

    雖然我不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從何而來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過他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想我

    確實需要一個機會跟他說清楚----內心的傷口癒合的不好,我這樣殘破的感情世界是無法裝

    下他這樣美好而純淨的男孩子的。

    房間裡靜靜的,蘭花的香氣四處飄蕩。

    我慢慢的吃,他小心的看我吃,我們都沒有說話,周圍的空氣好似形成了一個魔咒。

    有點尷尬、也有點曖昧…

    好在這個魔咒及時打開----我看到繁盛買了報紙回來。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好七點換班嗎?」

    繁盛驚奇道:「這個又是什麼鬼東西?」他手指著放在我身旁的那盆蘭花。

    「那個叫蘭花,不是什麼鬼東西。」我說。

    紀靈風看我吃的差不多,幫我把保溫筒和餐具收好。

    「又給我姐姐送飯呀!」繁盛的口氣酸的可以,他沖我擠擠眼睛,一副『你看到了吧!』的表

    情。我懶懶的側倚在床上,出其不意的說:「今天晚上不用你們誰陪了,都給我乖乖回家睡

    覺。」

    紀靈風優雅的回身,忽然靠的我很近,「可是最近都是我在這邊陪你睡的。」

    天啊!陪我睡?

    我眼中的凶光直接射向弟弟繁盛:不是說大家輪流值班的嗎?

    我以眼光質問。

    繁盛瞪大眼,一臉的冤屈:「我們哪裡搶的過他!」

    還不等我搭腔,紀靈風又說:「讓我留下吧,我睡覺很輕,夜裡你有什麼事情叫我很方便。」

    我往床裡邊挪了挪,示意他坐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你買給我的東西我全部都很

    喜歡但是那太破費了,你每天來陪我我也很感動但是那不合常理,我們非親非故的… …你明

    白了嗎?」這通話說的我頗費力,我感覺我在過河拆橋。

    他露出小白兔般的眼神,那使我感覺我在欺負他。

    「你要趕我走。」他咬住薄潤的下唇,低低的控訴。

    老天,我有一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人沒事了,也住不了兩天醫院了,不用每天陪

    了,是不是繁盛?」

    「是呀,是呀!我剛才去找大夫了,他說再觀察兩天就行。」關鍵時刻我們姐弟有默契。

    「我不走。」他搖搖頭,表情越來越悽慘。

    我的心一下子仿佛被塞住,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比較好!

    也許從兩性關係來說,紀靈風是一個相當有吸引力的雄性動物,再加上人人都說男女之間沒

    有純友誼,我居然對他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拉住我的衣袖,從眼睫下偷看我的表情----

    我回過神,被那黑玉一般的眼珠電了一下----心裡暗罵自己無聊的可以。

    不過他真是一個帥哥,誰站在他身邊誰臉上有光的那種帥哥。

    我很困惑,目前我只找到一個原因來說明狀況,那就是:我很色。

    我們持繼望著對方,魔咒的力量在悄悄滋長,時間仿佛凝住。

    我感覺我不受控制的說:「好吧----」

    我輕易的被鼓惑被說服,這紀靈風八成是個妖孽。

    時間在夜裡靜靜的流淌。

    我被肺炎折騰的無法入睡。

    忍住咳,我咽著吐沫以緩解那難受的滋味,不想驚動旁邊床上的人。

    他堅持留下來照顧我,這會兒也許剛剛睡著。

    白天裡嘻嘻鬧鬧不覺得,這會我覺得喉吼里像是有千萬根羽毛在騷動,我只敢悶悶的小聲咳

    嗽。肺里也好像有一隻鍋在燒,平躺的姿勢令我呼吸困難。

    一隻清涼的手探上我的額,然後我被抱靠近一具溫熱的胸堂。

    「靈風?」我小聲喚他,卻引的一陣咳嗽。

    「不舒服也不叫我。」賭氣的聲音。

    我感覺到他一隻手摟著我,另一隻手好像在抽屜里翻著什麼。

    「開燈吧。」這麼黑怎麼找?

    「不用,我找著了。」他兩隻手都環抱在我胸前,好像是在打開什麼東西。

    周圍全是他的氣息,好像雨後荷葉的味道,清清淡淡沁人心脾,他也有著寬闊的肩,其實他

    並不像我想像中那麼瘦----胸堂挺有彈性。

    ----我太色,給江東父老丟臉了。

    玻璃抵上唇的感覺來襲:「喝一口川貝止咳你會舒服的多。」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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