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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59:04 作者: 阿槐舅舅
他眉眼皆笑,扶著我的肩,趴在我背上,湊近了看畫布上的自己。
我們都□□地坦誠著,他溫熱的少年體蹭在我脊背。
「我們像是身處天國。」
他骨子裡那點文青的小毛病又冒頭。
「是伊甸園。」我提醒他,「是亞當和夏娃。」
他環著我的脖子,湊在我耳邊。
「不,是該隱和亞伯。你是壞透了的該隱,我是純潔無暇的亞伯。」
「那樣我們就不是身處天國了,他們誕生在人間。」
他熾熱的唇印在我臉上,「那就去他的天國!」
我已經沒法再畫下去了,推開畫架,將他抱在腿上,拿畫筆沾了顏料,弄髒他的身體。
那副畫終究停在幾個大的色塊,連帶那張清秀的臉,也模糊著,被欲望耽擱。
年後我就沒幾天好日子了,項目到了白熱化的時候,方案一改再改,天底下的客戶都他媽一個德性,分明連黃和橙都分不清,還非得讓你給出個五彩斑斕的黑!
我氣得跳腳,因為一個60米跨度的鋼結構頂跟刑山辭吵得不可開交。
「有些不現實的東西你也不能一退再退!那些官僚不懂就異想天開,你他媽一個專業人士,跟著瘋子揚什麼土!」
刑山辭叼著煙,翹著腳,「得嘞,又不是做不到,橫豎錢是政府出,你大膽一點嘛!」
「60米極限!不可能超了這個,再長就得專家討論,不夠麻煩!」
刑山辭野心勃勃的,還想拿個國際大獎,他不顧現實情況非要造個超大跨度無支持的穹頂。
我道:「老大!你醒醒吧!你當省級工程是什麼?鳥巢?水立方?國家大劇院?別那麼糟心了,省級劇院造型好看點,穩穩噹噹就OK!不出問題就是我們的最大的目標!」
「行!行!我說不過你!」他雙手投降,出去抽菸。
我煩得要死,坐在繪圖桌上翻圖紙。
主管領導的千金進來,她仿佛總是在事務所晃,我抬眼看見她,壞脾氣還沒收住:「幹嘛?你怎麼天天就在事務所?不用上課?」
我口氣生硬,她受到驚嚇,捧著咖啡杯低著頭,頓了頓,給我把咖啡放下,垂首走了。
等了會兒,小海推門進來,「你想怎樣?學姐給你端杯咖啡還有錯了?就是在你手下幹活兒也不能叫你隨便欺負吧!」
我皺著眉,打量他:「你怎麼也在?」
「你是不是忙傻了?」小海露出憂慮神色:「我們今天是周末休息日,本來就是要來實習的啊。」
我拍了拍額頭,還真是忙昏了。
我無意得罪了領導千金,實話說,有點不妥,小海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推著我去給她道歉。
我下班後讓小海叫上她,我們一起去吃晚餐。
她看起來倒是沒記仇,楚楚可憐的,還在反省自己不夠有眼色。
我除了道歉,什麼也沒法說。
晚上把她送回家,門口遇到了她爸,和她爸聊了幾句,說到大跨度頂的事,她在一邊幫腔,「是啊爸爸,喬總絕對專業的,你可要好好採納他的意見啊。」
結果就是,再牛逼的設計師也抵不過領導閨女一張嘴。
主管領導斡旋之下,方案終於漸漸落定。
她幫了忙,我也不能做白眼狼,對她態度和緩一些,刑山辭倒是沒多大反彈,平心靜氣接受了。
大家開始改圖紙,出新圖,雜七雜八的事一大堆,匆匆忙忙,我就帶著這群新人和小屁孩兒熬過半年去,刑山辭接了新項目,我這邊撥了些人手,又招了些新人,成立了三項目組。
一組的那個項目又他媽拖了,老外這效率真是低得令人髮指!
到小海升大二的暑假,他已經是個十分懂事務所流程的老助理了。
三組全是新手,還有些實習生,刑山辭跟我商量,把小海和領導千金要過去,幫他帶新人。
我只覺得他動機不純,他擺擺手,「你別小人之心啊,你們家小海那是鋼板一塊,撅死我也撬不動!我就是讓他們幫新人順順流程,總不好撥出老人浪費時間帶他們吧?」
我對小海自然是有信心的,我是對他沒信心!
劇院項目設計部分接近尾聲,詹森拋給我個燙手山芋,「你不是喜歡大項目麼,來吧,給你個大的!」
我一看,還真他媽夠大!機場航站樓!
「你從哪弄的這項目啊!」
「合作的,你脾氣好,跟設計院打交道沒問題。」
「我脾氣哪裡讓你看出來好的?跟哪家設計院合作?」
「江東院,辛苦你出出差吧。」
我一口老血上不來,知名磨嘰院,院長那叫個能磨,我在政府工程中與他見過一次,專家驗證討論,一場會開完我都想死了。
「我不去,我跟張老頭不對盤。」
詹森笑了笑,「你給我推薦個人,有合適人選你就不去。」
我呲牙咧嘴,確實擠不出人來。
這一差不知出多久,回家以後,我和小海說了這事。他一半捨不得,一半又很欣羨。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不行,我還幫刑總帶新人呢。」
我難過得不行,抱著他親熱,只想著,他可千萬別被刑山辭撬走。
江東院處於一個山清水秀的城市,和咱這會下雪的地方不同。
我到的時候,天氣熱得出火,詹森弄這個項目,目的倒不是掙錢,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要個漂亮業績。
我來了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沒,只能走著看著。
顯然張院長也不認為我們這小設計事務所能出什麼金鳳凰,只把我當少爺供著,給我安排些簡單輕鬆沒啥挑戰性的活兒。
我日日悠閒,飽暖不愁,漸漸思□□,十分想念我的小海。
小海頂大事了,天天幫比他還大幾歲的新人磨合事務所的工作流程。
我想他想得緊,自摸也不頂用,他卻天天忙得一腦門兒事兒,我捨不得占用他睡眠時間,只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419我已經好久沒做了,也有點猶豫,會覺得對不起小海,可是哪有人能熬住漫漫長夜,而不去摘伸手就能取過的花呢?
我反正熬不住了,在酒吧里約了順眼的人,大家氣氛OK,到酒店開房。
一場下來感覺不錯,我還要在這兒待段時間,他也是外地來這兒出差的,於是加了微信,兩三個月一塊兒玩兒了幾次。
你想罵我人渣吧?其實對比以前,我這次都好多了,我固定了一個人,沒有與好多人攪和到一起,沒有危險性接觸,我每次都戴套,注意得不得了,因為我心裡想著小海。
你肯定還是覺得我渣,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我不過做了大家都會做的事。
算了,你罵吧。
我從江東院回來,小海暑假都過完了,大二課程緊,開了好多專業課,他一邊完成學業,還一邊繼續在我這裡實習,我心疼他,只給他安排花瓶一樣的工作。
事務所的人都喜歡他,聰明,漂亮,能幹,踏實,誰不喜歡這樣的小孩子呢?
詹森分外垂青他,我坐在大辦公區,看他和我老闆有說有笑並行,肚子裡火氣蹭蹭上躥。
我的目光一定歹毒極了,詹森這樣八風不動的人物也目光微變,小海隨著他的眼神注意到我,抱著圖紙咬著唇臉紅。
詹森推門進了辦公室,小海昂首走過來,鼻孔看我,問:「喬總忙不忙?」
「忙啊。」我遊手好閒,故意作對,
「忙什麼呢?」
「忙著看人。」
「看什麼人呢?」
「看我媳婦兒。」
「看你媳婦兒幹嘛?」
「防止他跟野男人跑嘍!」
「呸!老流氓!」
我被他那高傲又嬌羞的眼神乜得出火,拉著他往辦公室走,將百葉窗拉住,把他堵在牆角,好一頓熱乎。
他一嘴腥膻,蹲在我籠罩他的陰影中,明亮的眼睛望著我,吞咽著。
我真是快瘋了,心疼他心疼到骨子裡,我有一種衝動,我想和他結婚,想和他走完一輩子。
我們兩個好得要命,那種愛意根本藏不住,漸漸就有風言風語,傳得野火一樣。
他是個敏感孩子,雖然足夠堅強,也承受巨大壓力。
事務所還好,大家相熟,思想也比較開放。學校就拿不準了,我看他每次從學校回家,似乎十分疲憊。
有一天晚上,他很晚還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我擔心他出事,一邊去學校接他,一邊給老桑去電話,叫在學校值班的老師找找他。
我心裡惴惴不安的,到了學校那邊,看到有救護車出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