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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59:04 作者: 阿槐舅舅
    《海洋之火》阿槐舅舅

    文案:

    一個油嘴滑舌的小故事

    內容標籤:都市情緣陰差陽錯

    搜索關鍵字:主角:喬洋,馬海┃配角:詹森,王督文,刑山辭┃其它:

    【】

    第1章海洋之火

    這是個50%真實的故事。

    喬洋是我一個特殊的朋友。

    或許我們算不上朋友,高中在同所學校,同個年級,不同的班。那時我們總能碰到,並沒有說過話,工作之後又在飯局巧遇,需知,這種情況下的重逢總是令人倍感親切,並促使人感情迅速升溫。

    不過我並未與他搞什麼婚外情,我也搞不到他,我是個女人,而他,喜歡男人。

    我火眼晶晶,明察秋毫,可能是相親相多了,男人什麼貨色基本我一掃就知。說起來唏噓,喬洋這樣的騙婚gay,我也相親相到過。

    他們表演起來十分自如,然而與真正的直男相比,有些戀愛經驗的女人立刻能發現破綻。這沒法條條羅列地對比,只能說那是一種女性的直覺。

    好吧,天真可愛、內心純潔的女性,並沒有這種直覺。

    我這樣的壞女人是有的,我看出了喬洋的真身。

    晚高峰使我稍微遲到了幾分鐘,喬洋坐在咖啡館一處非常隱蔽的隔斷後,那是一個延伸在露台的角落,找了一陣才找見他。

    他看起來頗為頹廢,精英的架子端不住,西裝上有了摺痕,襯衣是皺的,沒有系領帶。他疲累至極一般,癱在沙發里,一股股煙縷纏繞著略微蓬亂的頭髮,臉躲在煙霧之後,使我無法看清他有多憔悴。

    他太慘了,慘的令我不忍心再毒舌。

    我落座,要了飲品。他不說話,我便靜靜等著,他今天急著約我,肯定是有什麼憋屈在心裡的事要說。

    煙燒到煙尾,他被燙回神,將菸蒂輾熄在菸灰缸里,抬頭看到我,仿佛被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陣兒了。」

    煙霧漸漸稀薄,我得以看到他的臉,比再見時蒼老了很多,但相對來說,依舊算英俊的,頹廢系帥叔叔,可以迷惑一些懵懂少女。

    他似乎還想抽,左手拿起煙盒,看了我一眼,又放下,耀眼的婚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他的人品我實在不敢恭維,婚戒似乎也刺痛了他。

    「真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出來。」他一邊說話,一邊將戒指擼下來,「我想不到還有誰能說話……」

    他看著我,漆黑的眼睛蒙在憂鬱里,「我想找個能說說話的人,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你。」

    我鬆開抱著的胳膊,他一定是遇上事了,我也不想表現得太過防備。

    「好吧,什麼事?談錢的事就算了,談感情我也無能為力,你要是想找個心情垃圾桶,我還勉強能坐著聽聽。」

    他終於露出些輕鬆模樣,「坐著聽就行了。」

    服務生給我端過茶水,大晚上喝茶不太好,可我實在是不願意喝甜絲絲或含酒精的飲料。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他換了個姿勢,交叉手指,支在鼻子下,漆黑的眼睛一時看著我,一時又調轉開。

    我喝了兩杯茶水,他終於望著我,唇掩在手下,聲音通過雙手的通道悶悶傳來。

    「我是個……GAY。」他小心翼翼看著我,仔細觀察我的反應。

    「哦。」

    我給了他一個平靜的回應。

    他如釋重負,放下手,「你果然知道。」

    我不曉得他那個「果然」從何而來,他自在了許多,「我就知道你是個開放的人。」

    我敲了敲桌子,「我怎麼聽著像罵人?」

    他長舒了口氣,「你知道,我結婚了。」

    說起這個,方才消散的憂鬱又聚攏過來。

    「你可以叫我人渣,賤男,垃圾,隨便什麼難聽的話都行,狗屎也可以。」

    我對此不予置評,罵他只能消減他的罪惡感。

    他垂下眼,平穩情緒,沉澱一陣,視線落入街道上的芸芸眾生,仿佛在夜幕下尋找著什麼人。

    「我想給你說說我和我愛人的事。」他輕聲細語,語調又驟然粗暴,「不是我老婆,是我的男性伴侶。」

    我身為一個女性,聽他這樣的口吻說自己的合法妻子,難免不舒服。

    他也察覺到自己失禮,立刻道歉,「對不起,歸根結底,還是我有錯。」

    「你還想聽我說話麼?」他惴惴不安地問。

    我抬了抬下巴,「你說吧。」

    他的目光又溫柔起來,泛著波瀾的深潭,讓人容易溺死在裡面。

    我和馬海年紀差了十歲,我認識他那年,他剛考上大學。

    我學的建築設計,那時候好不容易闖出點名頭,在業界有些名氣,可以算得上是意氣風發。你也知道,我長得還行,唉,你別笑,真的,小海告訴我的,說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又羨慕,又嫉妒。

    我的同學有留校任教的,其中有個和我在大學關係最好,叫老桑,他教的基礎課,建築設計手繪,我手藝還是不錯的,他為了幫我打些名聲,弄了一場邀請講座,讓我給新來的小黃瓜們擺擺譜。

    我那時候絲毫不知什麼叫謙虛,大搖大擺地去了。

    有時候我想,如果我當時別那麼狂,是不是現在會好些……

    老桑很會搞這些虛的,三兩年就爬到系副主任,要了我兩張藝術照,做了些唬人的海報,宣傳效果極佳,講課那天,我們學校的大講堂擠了個人滿為患。

    我特意把自己捯飭得人模狗樣兒,看起來很像那麼回事,你也知道,我私下裡是個油嘴滑舌的,那天去了,我就像個大哥哥跟他們嘮嗑一樣,一群小屁孩兒被我一忽悠,對我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唉,你別擔心,我從不誤人子弟,謙虛地講,專業上我有狂的資本。

    你看,你又笑了,這句是真話。

    滿滿一房子小屁孩兒,我卻注意到小海一個,他長得好是一方面,誰不喜歡長得好的?但我注意到他不僅僅是因為長得好,和他一起的小男孩長得比他還好,可我就是注意到他。

    他看我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驕傲中有些鄙夷。

    那一點鄙夷令我渾身顫抖,我不是個M,我只是和他較上勁兒了。

    我故意叫他提問,他站起來,彬彬有禮地給我難堪。

    「喬老師,您剛才的演示過程里是否有炫技的成分?您不覺得您畫筆的走位太風騷了嗎?恕我眼拙,你那筆尖抖得眼花繚亂,根本沒看清您怎麼畫的,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學啊!」

    課室里哄堂大笑,甚至有人給他鼓掌,還有吹口哨的。

    我暗笑,心說,這都是哥哥我玩兒剩下的。

    我也給他鼓掌,「真是個好問題!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馬海。」

    「幾年級的?」

    「大一。」

    我點點頭,「真好啊,年輕人!」我示意他坐下,畢竟接下來我要開始發威了,不想讓他站著太臊面兒。

    「其實藝術是分幾個等級的。」

    我一開場,先來了段大道理,大概就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之類的意思,告訴他們現在他們會覺得炫技,是因為他們還只能看到炫技,看不到炫技背後的深刻含義。

    又告訴他們,等他們藝術品味上來一些,就能明白這炫技背後的玄機~

    言下之意,他們還是太年輕。

    又有人起鬨,給我鼓掌,吹哨,叫好。我笑著對他點點頭,看到他一張小臉白上加粉,精彩極了!

    等到散場時,我叫住他,請他單獨聊聊。

    和他一起的漂亮大男孩睜著大眼睛,眼神里有些看戲意味。

    「馬海同學,我對你課上的問題很有興趣,畢竟我不是專職老師,可以請你給我講點兒聽課的真實感受嗎?」

    他微微晃著身子,對同行的伴兒說:「你先回吧。」

    課室里只剩下我們倆,我坐在課桌上,他站在我面前,我這才看清他的樣子,瘦瘦高高,長相清秀,有些孤傲。

    一匹烈馬!

    這是我的第一感受。

    我不太確定當時有沒有撩他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個男孩很有趣,想更多地了解他。

    我天生是彎的,早也開了葷,誠然我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我也沒有掰直男的愛好。

    我和他聊建築,聊設計,聊高迪,聊皮亞諾,聊庫哈斯,聊到文藝復興,又聊到學院派。

    他是個浪漫的人,我想,他喜歡米蘭大教堂,喜歡復古美學,喜歡沐浴在聖光下繁複而美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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