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頁

    既然皇上是因為貴妃娘娘而召見茂哥兒的，自然是好事，茂哥兒惹惱皇上可能性不大。

    茂哥兒告別的家人，到了宮門就有乾清宮的小太監出來引路了。雖然茂哥兒平日還算機靈，自認為也是見過世面的，平時接觸的眾多狐朋狗友里也不乏出身好家世優越的，可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在家裡的時候想到要面君，他也只有興奮，沒有害怕和擔憂。

    可是這一路走過來，三步一侍衛五步一崗的，守衛森嚴。一路上靜悄悄的，只有他和旁邊引路的小太監的腳步聲，這樣肅靜的氛圍讓茂哥兒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裡可是噗噗跳，突然也是開始緊張了。

    「宣，總兵兆佳修文之子兆佳茂林覲見！」

    一進入乾清宮，茂哥兒始終是低著頭不敢冒犯天顏，知道一雙明黃色的繡著金線龍紋的靴子映入眼底，才跪下行禮道：「奴才兆佳茂林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康熙平淡的聲音中隱隱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威壓，「抬起頭來，朕倒要看看愛妃的侄子長什麼樣。」

    茂哥兒聞言急忙抬起頭，觸不及防的就對上康熙那雙攝人心魄的犀利眼神，看到了皇上的真人，茂哥兒突然沒有那馬害怕了。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是恐懼的，一旦了解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就比如眼前的皇上，不也是和尋常人一樣，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隻鼻子嘴巴！

    餘光看去，坐在下首的美婦可不就是他的親姑姑嗎，而侍立在姑姑身後的就是比較熟悉的表弟了。有這麼些親人在，茂哥兒突然就不害怕了，他姑姑可是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皇上能寵愛姑姑這麼多年，在他沒有犯事的前提下，皇上就算是看在姑姑和表弟的份上也不會對他如何的。

    想明白了這點，茂哥兒挺直了腰杆，眼神中帶著一些清澈的愚蠢和無所畏懼的勇氣，直直同康熙眼神碰撞！

    康熙看到茂哥兒澄澈的眼神愣了下子，還沒有哪個大臣或是哪家臣子家的少年剛同直直對上他的眼神呢，茂哥兒這憨直的眼神中還帶了點靈動，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貴妃，笑了出聲：「倒是是傻大膽，怎是天生牛犢不怕虎啊！ 」也不知道兆佳家是怎麼教孩子的，這麼一個二個都這麼愣呢

    「奴才謝過皇上誇獎，等奴才回到府中，定要把皇上的夸奴才的話轉給奴才的家人聽，特別是奴才的阿瑪，讓他也能高興高興，省的整日嗎奴才文不成武不就……」

    康熙：「……」他話說得走了，這孩子這噴嘴的模樣，哪裡有一絲像貴妃？非但噴嘴，還是個慣會扯大旗做幌子的，他剛剛那兩句話像是褒獎的話麼？

    倒是一旁的奕瑤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早聽額娘說起過，茂哥兒是個貧嘴的，家裡的所有人連你阿瑪在內都說不過呢，姑姑今日可算是見到識了，怪不得你阿瑪為了操碎了心呢。」

    茂哥兒一聽到奕瑤溫柔的聲音，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慘兮兮的說道：「姑姑，您可得為侄兒做主啊，讀書習武這種事情需要天賦不是？奴才生來在這些方面天賦就不咋的，偏偏奴才的阿瑪還有一顆望子成才的心，真是難為他也難為奴才了，何必呢！要是姑姑您發了話的話阿瑪他肯定不敢不聽的，你可要求侄兒與水火呀！」

    沒等奕瑤說話，康熙就忍不住開口了：「文不成、武不就，你倒是一點都不害臊!」

    「回皇上話，俗話說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奴才雖然在讀書和習武方面都不太成，但是奴才還是有別的優點的。」

    「哦？說來聽聽。」

    「奴才機靈、臉皮還夠厚！」

    「……」

    康熙聽得嘴角直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見過讀書不好的、習武不好的，可是就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的，他所有的兒子包括宗室的阿哥們，康熙自認為見過的人也算多的了，如今倒是長見識了。

    「隨朕去演武場，朕倒要看看身為八旗子弟，你的騎射還能有多差勁？老五你也一起，梁九功去上書房喊上眾位阿哥們，一起到演武場去操練！」他倒要看看這孩子的騎射功夫到底如何，才能決定接下來的安排！

    要是真的不過關，他就該反思的。兆佳氏之前雖然是包衣，可塞克塞赫和兆佳修文父子兩都是憑著軍功出身的，驍勇善戰不在話下，倘若兆佳茂林的騎射功夫都不過關，那麼京城裡的八旗子弟還有多少是能上馬拉弓的呢。

    奕瑤沒有去演武場而是回了啟祥宮，說實話他對皇上考茂哥兒的事情稟並不擔心，雖然只要短短一會的時間，她就已經能看出茂哥兒確實是個機靈的，再加上從皇上的情緒里她並沒有感覺得到他對茂哥兒的不喜，就算是對茂哥兒的學識、騎射失望，大不了不用或是嚴格操練就是，想來不會有什麼處罰的。

    她用了膳，又逗了一會兒小阿哥，就聽到外頭通傳，五阿哥到了。

    奕瑤滿問道：「怎麼樣，或是對茂哥兒怎麼說？」

    五阿哥臉上的神情一言難盡，用一種不敢相信卻又板上釘釘的矛盾語氣說道：「皇阿瑪賜了茂表哥二等侍衛出身……」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皇阿瑪是怎麼做這個決定的，演武場上，初去已經參與朝政的太子二哥和大哥之外，所有的阿哥都到齊了，他們一起比賽騎射，無論是騎馬還是弓箭，茂表哥都是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