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

    「你來了。」他像老朋友一樣問候一聲，嘴角露出苦笑：「這些人很厲害，你小心。」

    徐末瞥了他一眼：「照顧好自己。」說著便沖了上去。

    他不怕刀子，即便身上出現再多的傷口，也只能維持幾秒而已，他的血特別寶貴，傷口癒合的快，血液沒有機會出來。

    於是在周星文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徐末以不要命的打發直直地衝上去，沒有任何停頓地用手中的刀割斷了一個人的脖子，挖出了一個人的心臟。

    三個人從他出現到死亡，不過是十分鐘不到的事。

    說是輕鬆，直到結束，徐末身上還有幾道仍在滲出血跡的傷口，可見傷口之深，竟然一時之間無法癒合。

    若非他癒合能力逆天，那一下，他的胳膊就要斷了，兩人夾擊過來，他故意將胳膊露出來，讓對方劃斷了胳膊，拼著一條胳膊將一人脖子切斷。

    對方的脖子掉了沒有辦法再次復原，而他的胳膊斷了，他只是用手扶了一下，過了不到一分鐘就神態自若地活動著完好的手臂繼續戰鬥。

    最後一個與他對戰的人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了，他麻木地看著徐末的胳膊。

    慶幸刀太鋒利，傷口才能癒合得如此之快。

    「還是你更厲害一些。」周星文坐在地上聳了聳肩道。

    徐末蹲在屍體前摸著挖出來的心臟，這心臟完全沒有任何熱度，即便是剛挖出來，也散發著濃烈的臭味，防腐是死了很久的屍體，再一次被□□在空氣中的味道一樣。

    他皺了皺鼻子，將心臟就塞了回去。

    「是你消耗了他們許久，否則我沒有把握。」

    「你的恢復能力是怎麼回事，新研究出來的課題？」

    徐末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問：「下面那些你打算怎麼辦？」

    周星文摸著身上的傷口，有些不太平衡地看著已經毫髮無傷的徐末，探頭向下面看了一眼。

    下面依舊在撕扯著，明顯是人多的那一方已經完全占據了勝地高地，原本人少的一方剩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周星文轉頭從已經死去的其中一個人懷裡摸出來一個像哨子一樣的東西，放在嘴邊使勁吹了一下。

    聲音與哨子不太相同，是種非常悠長的調子，然而下面那些人在聽到聲音後，卻像突然從人類變成了泥人似得，一動不動，情形非常詭異。

    「撤退。」周星文壓低了聲音說了倆字，說完又繼續吹哨子。

    下面那些人便毫不猶豫地齊齊轉身，接著像貓一樣，隱到黑暗中不見了。

    待所有人撤退之後，周星文便收起哨子，為難地看著下面還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幾十號人，這些人身上傷的傷殘的殘，就算還活著，只要被怪物圍攻，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怎麼辦？那些人只是暫時撤退了，一旦天亮之後，這個哨子下的命令就沒有用了，他們會盡全力追捕我們。這裡不安全了，必須離開。」

    「地洞的那些人呢？」

    「我早就派了一隊人帶著他們離開了，這會應該已經出了城。不過出去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那些年輕人都在這裡了。」說著周星文手往下一指。

    單單是他們幾個倒是好走，可是若是帶著這些人，目標太大了。

    「我不可能帶著他們。」徐末說著就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好幾層樓高的距離，在將要落地的時候，他用手勾住了一層屋檐下凸出的一塊裝飾處，然後翻了個圈才落在地上，竟毫髮未傷。

    周星文翹了一下嘴角，儘管身上狼狽不堪，神態氣度也依舊如初見時一樣，紳士又溫和地笑著，仿佛沒有什麼能難得住他。

    慢條斯理地順著樓梯走了下去，徐末已經在樓下等了好一會。

    這些人在周星文出現的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

    這是他們的希望，也是因為他他們才能活了下來，雖然很多事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

    「你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Z市已經不安全了，就算是死在了路上也不能回頭，從今往後，能依靠的只有你們自己，你們必須團結起來，為了能活下去。」

    為了能活下去，人可以做任何事，任何從前想也不會想的事。

    在意識到周星文即將要拋棄他們之後，所有人都有些恐慌。

    「您，您不跟我們一起走麼？」

    「抱歉，我也有必須要去做的事，如果跟你們一起，會連累到你們。現在往北上的路應該過不去，很危險，你們可以轉道去N市，那邊屬於軍區，相對會安全一些，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往東北繞，那邊糧食多，生存的機會也大一點。無論如何，希望你們都能活下去，醫務室里的藥拿出來了一些，你們珍惜著用，可能以後都不會有了。」說著，他臉上一直掛著的溫和笑容淡了一些。

    誰也不能保證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只能盡力讓自己活下去，拼盡了力氣也要活下去。

    見他這樣說，那些人都默然地低下了頭，末世來臨，秩序崩壞，生產崩壞，像西藥的很多東西都必須要提取，會用到各種儀器，在如今這種呢情況下，用一點少一點，再也不會有了。

    「今晚上謝謝你們了，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可能活下來。好了，現在，大家都逃命去吧，我也要離開了。」

    雨稍微小了一些，砸在臉上也沒有那麼痛了，徐末沒有聽他與那些人的對話，而是先一步離開了。

    他離開不久，周星文就追了上來，他臉上掛著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神色淡淡的，嘴角抿著，像是想保持微笑，可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一樣。

    「想做什麼？」徐末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周星文迷茫地說道，從前他一直覺得能夠做一個掌權者，能決定別人的命運是件非常有快感的事情，然而無論他站的多高，生面總有站的比他更高的人。

    他操控了誰，決定了誰的命運，到頭來都會報應到他自己身上，反而會讓他更慘，感受到更多痛苦。

    沒有誰能真正的自由。

    「病毒已經擴散到了國外，沒有地方安全了，除非出了地球去到外太空。過上幾年幾十年，所有的一切都會消亡，人們回到原始生活，到時候，你覺得國家還會存在？封建時代，從來都是勝者為王。」周星文帶著奇異的興奮說道。

    徐末沉默地看著他。

    「所以，我一定要活到那個時候。」

    「為什麼不帶上他們。」

    沒有手下，怎麼可能成為王。

    「他們不行，他們活不到那個時候。」

    徐末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與周星文在某種地方相似，然而兩個人更多的地方還是截然相反，徐末的想法很單純，找到父母，解決掉病毒的事情，那之後，如果可以回復到和平安寧的生活，他寧願安安靜靜的陪伴父母過一輩子。

    兩人很快回到了小店裡。

    甘藍有些精神不濟地靠坐在潮濕的破舊凳子上，懷裡緊緊抱著包，她似乎有些冷了，不時地搓一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