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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54:26 作者: 非刀
「這是使命啊,你是不會理解的。」
唐醫生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孩子一樣。
「你覺得現在發生的事情可怕麼?」
甘藍原本想說不可怕,以前看末世文末世電影的時候覺得還挺爽的,然而隔岸觀火是體會不到被火燒之人的痛苦。她現在引火燒身,已經嘗到了苦,於是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現在這個市里出事了,我們還可以往外市跑,往鄰省跑,甚至我們還能跑到國外避難,但是如果整個世界都變成這樣,整個世界都是吃人的怪物,沒有可以躲的地方,不戰鬥就只能死的時候,你想要那樣的生活麼?如果守不住這裡,讓疫情蔓延到全國,到時候就真的後悔也來不及了。」
說著唐醫生聳了聳肩:「當然,誰都不想死,我更不想了。我至今還沒有女朋友呢,初吻都沒有獻出去,多可憐,我死之前,你能滿足一下我的願望麼?」說著他將嘴撅到甘藍面前,那架勢如果不是甘藍躲得快,初吻就被他奪走了。
她捂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唐醫生。
明知道病毒會通過唾液傳染,他還毫無顧忌地想找個傳染病人打啵,如果不是一心找死就只能說他心太大。
好在這個動作被羅醫生及時制止了。
「你想死我不攔著你,麻煩你死之前去跟周營長打個報告。」
「其實我的建議是,不治療為好,反正都已經感染了,治不治都是要死,就別浪費那些藥了,倒是這一個還能搶救一下。」唐醫生笑道,背著手繞著徐末走了一圈。
「哎,你是不是籃球打得特別好?」他轉身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籃球,抱著球問徐末。
視線在接觸到籃球的時候,徐末的眼神猛地波動了一下。
心裡的悸動幾乎是止不住地就涌了出來,手指彈跳著,不受控制地想去摸一下籃球。
然而很快,腦海中就飄過一些片段,黑夜中,昏暗的路燈下,隱藏在陰影里的怪物,滿地的血和斷肢,還有那雙不瞑目的眼睛。
他的呼吸猛地加重了許多,手指握緊成拳,眼睛赤紅如血。
唐醫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接著他丟開籃球在他面前,籃球落在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彈跳的過程中蹭到了他的腿。
徐末猛地站了起來,他發出劇烈的喘息,一股癲狂的感覺從他身上傳出來,抬起腳,他一腳踩爆了籃球,與爆炸相當的聲音從醫務室傳出來。
所有人都驚了一跳。
徐末餓極了,從來都沒有這麼餓,餓得燒心燒肺,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吃飽了,沒有食物,沒有美味的食物在。
但是鼻端卻嗅到了一絲味道,帶著鐵鏽味的甜膩膩感覺,他舔了舔嘴唇,一把抓起甘藍的胳膊。
「哎,你怎麼回事?」
唐醫生有些不解地問,羅醫生一把抓住他將他拉到了角落。
「沒發現他精神不正常麼?別出聲,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呢?」唐醫生問。
羅醫生拍了他一巴掌:「話多。」
粗暴地拉開甘藍的袖子,那道細長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徐末用指甲摩挲著傷口,傷痕太細,血早已經不會流出來了,他憤怒地用指甲在上面用力地又劃了一下。
刀割一樣的感覺瞬間又出現,甘藍疼的皺了皺眉頭。
然而徐末攥的太緊了,她掙不脫,只能看著他低下頭,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一下溢出來的血珠。他整個人都趴在她胳膊上喝水一樣用力地吮吸起來。
越喝越餓,胃裡火燒一樣的感覺並沒有退去。
胳膊越來越痛,手臂都因為失血而變得冰涼,她用力推拒著徐末,可這點力氣對於他來說卻像撓痒痒似得。
瘋狂的徐末是可怕的,甘藍對於這點的感觸越來越深了。
也許總有一天,她會死在徐末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_(:зゝ∠)_
☆、第四十九章
不知道是因為甘藍的血比較特殊,還是因為飢餓得到了暫時緩解,只是片刻,徐末就稍微恢復了些神智,在甘藍昏倒前及時鬆開了嘴。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在自己懷裡的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甘藍。
然而很快他就鬆開了手,站立不穩的甘藍搖搖晃晃地差點一屁股栽倒在地,好在身後就是病床,讓她直接躺在了上面。
唐醫生探出腦袋看了看甘藍,又看了看徐末,然後回頭捅捅羅醫生,有些興奮地道。
「老羅,這個也感染了。」
羅醫生無奈地將他的腦袋按回去,見徐末的臉色恢復平靜,順勢站起來,去拿藥和紗布,順便再破費一點給甘藍掛個水,否則她撐不過幾天。
唐醫生蹭到他身後,依舊是滿臉喜色地道:「你說他現在就這麼厲害,若是變成怪物還有人能控制得了?」
「別烏鴉嘴。」羅醫生頭也不抬地道。
「還有啊,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戴了美瞳了吧。他竟然喝人血,有什麼病的症狀是喝人血麼?異食癖?小姑娘真可憐,都感染了還被吸血。」
「聒噪。」
「我只是跟你討論討論,怎麼就聒噪了,這倆不知道能撐多久,以前那些沒幾天就死了,真無趣。」唐醫生抓了抓頭髮,一臉無聊的樣子。
羅醫生早就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依舊頭也不抬地忙著手中的工作,然後全副武裝地穿戴好才走到甘藍身邊,給她清理傷口敷藥纏紗布。
全身發冷到止不住顫抖,甘藍縮在床上竟然還在慶幸自己這樣都沒有死。若是從前,稍微割破了手指都要叫個半天,平日最痛也不過是姨媽痛,但是吃點止疼藥也就好了。
人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甘藍嘆息著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羅醫生為她包紮好傷口後,貼心地給她蓋好了被子。
徐末眼神複雜地看著甘藍極其難受地睡著。比起直接殺人,他並不喜歡一點點的折磨別人,儘管他自己受到了非人的對待,但他又做不出相同的事來。
只是殺不掉甘藍,他心中的憤怒鬱積,又無處發泄。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太過扭曲,互相牽絆在一起,卻又只能互相傷害。
即便甘藍以前只是無意識的傷害到了他,但事實就是事實,現在報復到了自己身上,她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而不能說不知者不罪。
不知才是最大的過錯。
看了甘藍一眼,徐末默默地走出了醫務室站在了外間。
跟著兩人下車的黑貓一直臥在外間的椅子上沒有往屋裡去,見到徐末出來,他猛地爬起來,想順著他的腿蹦到肩上,然而看到徐末的臉色,他就止住了腳步,抖抖毛站了起來。
「還清醒麼?」黑貓低聲問。
徐末坐在他身邊點了點頭,然後面無表情地道:「你早就自由了。」
黑貓伸了個懶腰:「不願意讓我跟著?我這個樣子去哪都一樣,又不能一直以貓的習性生活。還不如跟著你們,至少我還能說說話而不是被當做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