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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54:26 作者: 非刀
    「爸,我怎麼出院了?這兩日,警察有沒有再來了?」

    「醫生說你沒什麼別的事,就是失血過多,睡著了,給你掛了兩天水,你媽說醫院不是養身體的地方,堅持讓你出院,昨晚上剛剛帶你回來。你睡了這麼久,可把我和你媽擔心死了,商量著今天如果再不醒,就再送你去醫院。」

    「對不起,以後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徐末愧疚地低下了頭。

    徐父點點頭:「這不怪你,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警察隔天去了,還有陳鋒的妻子,見你沒醒,等了大半天又回去了。」

    「明天我會親自去陳鋒家看看,不過估計他妻子應該很不待見我。醫院有發生什麼事麼?我那晚上半夜的時候醒了一次,聽到外面特別吵鬧,好像是什麼人跳樓了。」徐末疑惑地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估計是被救了吧。」徐父搖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徐末按捺下心中冒出的更多疑問,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起來,他已經快要分辨不出來自己所經歷的事是真的,還是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亦或者,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個人在操控著,被怪物襲擊,被殺手伏擊,將殺手推下樓後卻沒有引起任何轟動。

    所有的所有都讓他心驚不已,然而更多的卻是恐懼。

    牽扯到他他不怕,他可以躲,可以反擊。可是他還有父母在,年邁的父母如何躲如何反抗,一旦對方用父母做要挾,他沒有第二個選擇,只能妥協。

    隔天去了陳鋒家一次,果然是被罵了一頓之後趕了出來,歉意地走出陳鋒家,他的心情更沉重了起來。

    之後心驚膽戰地在家中待了好些天,這幾天他都儘量避免外出,即便外出,也會選在太陽最盛的中午,專揀人多的地方走。

    郎冬平幾次要約他出門都被他拒絕了。

    可是再防備,日子也還是要過下去,工作也不能再拖了。

    公司那裡已經缺了將近兩周,這麼一個大公司,雖說是有緣故,可是缺了這麼久,也有些說不過去,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上班。

    見他確實是沒事了,父母稍微定下了心,只是要求他下班後趕緊回來,不要再出去打球了。

    徐末自然是欣然應允。

    許久沒去公司,一切看上去都有些陌生,公司太大,光員工就有好幾百,每天都有剛招進來的新人,他夾雜在人群中匆匆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準備等上司來了去說明一下情況,再去人事那裡補個請假條。

    可是站在門前許久他還是沒有走進去,因為他的位置竟然被人占去了。一個長髮及腰一身長裙的美麗女人正悠閒自得地抹指甲油,原本堆滿了資料的桌子上如今被擺放著一束鮮花,台子上貼滿了粉色的貼紙,就連電腦上都被貼上了花。周圍的人每一個都忙的腳不沾地,只有這個人顯得格格不入。

    他有些詫異地在門口站了一會,轉頭去了人事部詢問情況。

    「徐末你來了啊,真是抱歉,最近公司招進來的人有些多,所以……崗位就只有這些,你也知道的,現在競爭這麼激烈,你又這麼久沒來,工作堆積的比較多,實在是忙不過來,你比較優秀,如果公司主動將你辭退,你的下一份工作一定會受到影響,公司自然是不能這麼做的,所以公司為你準備了請辭信。其實最近隔壁的那家公司也在招人,如果你有意向,公司可以幫你推薦一下。」人事部的主管是位長袖善舞的女性,像解僱人不說解僱,還非要讓人自己寫請辭信的事情她也能信手拈來毫無愧色地做出來。

    徐末沉默地看著被她推過來的已經寫好的只要自己簽字就可以的請辭信,他並不相信她說的鬼話,什麼競爭激烈,工作繁忙。剛剛坐在他位置上的那個女人面前可沒有堆任何文件,難道她的崗位跟他之前的崗位不同麼,難道她要做的事情跟他要做的事情不同麼。

    但是說這些也沒用,既然公司這麼決定了,再說什麼都是自取其辱。

    「聽說你住院了,昏睡了很久,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還好麼?」見他接過請辭信,人事主管的態度瞬間變得如沐春風了起來,關切地詢問起來。

    「已經沒事了,都好了。我可以回去了麼,我的東西都在哪?」

    「在倉庫,都已經收拾好了。」

    徐末點點頭瞥了她一眼,這一眼沒有什麼感情,甚至有些冷漠。從前他對誰都是善意的,總是溫和地聽著別人說話,要做什麼都是很主動毫無怨言地去做,還會附贈一個大大的微笑。所以驀地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人事主管突然愣了一下。

    她斂起臉上的表情,無奈地走到他面前,像是安慰地低聲跟他道。

    「我知道突然讓你離開對你很不公平也很無恥,你做的很好,我們都看在眼裡。可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我也爭取過,但是你看到了,現在你位置上的那人,是有後台的,我們動不了也不敢動。對不起,希望你以後找個更好的工作。」人事主管說完,搖搖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徐末眨了眨眼,心裡的憤怒消了不少,面對她的善意,回了一個淡然的笑容:「謝謝。」

    「沒關係。」

    他的東西果然都堆在倉庫里,不知道是誰幫忙收拾的,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個箱子中,他清點著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看過去,每一樣東西都包含著回憶,這兩年在這裡的點點滴滴。

    但是點著點著,他的動作就突然僵住了。

    「……杯子是紅姐送的,是為了打碎他杯子的補償;茶葉是江哥從家中帶的自製炒茶,味道特別香;平安吊墜是另一個同事出去玩帶回來的禮物,每個人都有,他一直好好地帶在身邊……」他的手碰到哪一樣東西,就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解說著背後的故事,就像是玩遊戲的時候,將滑鼠放在什麼上面,就有一串說明出現。

    他驚疑不定地頓住不敢動,那聲音不再出現了,隔了兩秒,他顫顫巍巍地摸上一串鑰匙。

    「鑰匙是上司因為他總是來得很早,放在他這裡讓他負責開門。」

    又出現了,聲音又出現了。

    徐末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腦袋中的聲音是個女聲,聲音很輕很好聽,也非常熟悉,像是聽過很多遍似得。

    他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這個聲音確實很耳熟,其實之前也有聲音莫名其妙地出現,只是之前的聲音很小,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左右看了一眼,倉庫里只有他一個人,沒有第二個人存在,那個聲音真的是從他腦袋裡直接出現的。

    他努力了許久才讓自己鎮定下來,覺得時間耽擱的有些久了,將東西都裝好,抱著箱子走到了辦公區,將鑰匙交給了經理秘書,跟熟識的人打著招呼,面上沒有任何破綻地,露著溫和又平靜的笑容。

    可是這次那個聲音陰魂不散地依舊在。

    「儘管心中依舊憤怒和不甘,他還是像往常一樣跟他們打著招呼,像是下班分離之前的招呼一樣,可是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心裡帶上了一絲不舍,他又一次環顧著熟悉的地方,茫然了幾秒,然後堅決又高傲地走出了這幢大廈,抱著東西回了家。他現在只想抱著籃球在球場上馳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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