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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去……」深吸一幾口氣,玉笙道:「你過去,悄悄兒去請太子殿下過來。」

    玉笙站在原地,渾身上下涌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那味道刺鼻,又令人作嘔,她站在原地等著,眼神根本不敢往輪椅那兒看。

    身側,時不時傳來鮮血滴答的聲響。

    理智退下去,她拿著帕子瘋狂的擦拭著自己的手。可那血跡已經黏在了她的身上,任憑她如何用力,都擦不乾淨。

    「你才是洛家的大小姐,這身份本就是你的。」

    「聖上,恆親王,甚至於殿下,都在你身側圍的團團轉,你就不想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 當年,被恆親王接去西北,捧在手心裡七年的人,應該是你。」

    「我如今承受的一切,受過的苦,也應當是你來承受。」

    過於用力,帕子摩擦的手指一片通紅。玉笙想到什麼,帕子掉在地上,也沒了反應。

    玉笙渾身一片冰冷。

    這位洛鄉君不是這樣的人,若是真的如她所說,自己才是洛家的女兒。她偽裝自己八年,卻是絲毫都沒露出馬腳。

    剛剛那模樣看過去,更是沒有半分的愧疚之心。

    這樣的人,怎麼會放棄一切去死。而且,死之前怎麼那麼好心,告訴自己一切。

    除非……

    玉笙扭頭看著輪椅上的人,除非她知道自己身份之後,會遭遇不測。眼神落在『洛長安』的臉上,玉笙渾身打了個激靈。

    身後腳步聲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平日裡都是穿長靴,且腳步聲不疾不徐。而身後的腳步聲嘈雜混亂,像是有一群人。

    玉笙二話不說,立即上前。

    顫抖著手指抓住『洛長安』的手,讓她緊緊地握住胸前的匕首。

    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玉笙正跪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搖晃著『洛長安』:「洛……洛鄉君。」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根本不在這兒,三七過去找人,根本沒找到太子反倒是被太子妃發現了。太子妃這段時日與太子殿下正好。

    殿下既來了她這兒,她便越是對玉笙更加的忌憚。

    瞧見三七鬼鬼祟祟的在那兒,她怕是這玉良娣又要使什麼花招,二話不說派人跟著過來了。

    「洛……洛鄉君不知怎麼回事。」三七哆哆嗦嗦的,像是嚇傻了。

    玉笙站起來,強行鎮定的往後一退。身後,『洛長安』雙手舉著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鮮血流了整個身子,洛鄉君已經沒了反應,看這個樣子像是人沒了。

    「叫……」太子妃捂著心口,嚇得腳步連連往後退。

    「叫……叫太醫……」

    ——

    好好的一場宴會,因為這一鬧,停了下來。

    玉笙被帶出了萬春亭,看著前方的太醫們來來回回,心卻是越來越沉。

    這『洛鄉君』可謂是一石二鳥,一來,拿她的死來陷害自己。二來,今日是恆親王的生辰,既阻止了恆親王選王妃,又讓恆親王日後,永遠忘不了今日。

    夠狠毒!

    玉笙掐緊掌心,指甲一下子陷入了肉中。她的嫌疑還沒逃脫,只怕因為她的死,自己也將會有滅頂之災。

    「聖上駕到。」

    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聖上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玉笙頭一個往前方看去,在這無數的人群中,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太子殿下。

    他身姿挺拔,一襲月白色的長袍,整個人哪怕是靜靜的站在那兒,都有一種溫潤儒雅之感。

    如今,她看過去,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

    不過是短短一眼,卻又足足一個多月沒見。玉笙不可避免的,眼裡浮現出一絲委屈。

    太子身側,陳珩的腳步往後退了一步。他嘴角浮出一絲苦澀的笑,低下頭往旁邊讓了讓。

    「究竟是怎麼回事?」聖上沒瞧見玉笙,腳步往上前:「太子妃傳話說人被刺殺了,究竟是誰被刺殺了。」

    太子那雙溫潤的眼神中一片血紅,袖子裡顫抖著的雙手在瞧見人好端端兒的站在那兒後,這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蜷了蜷手,又收緊了手心。

    理智回過來,這才發覺自己一後背的冷汗。剛剛聖上招他與陳珩去了乾清宮,太子妃身側的奴才來回話,斷斷續續的卻是說不清楚。

    只裡頭帶了玉良娣三個字,就已經讓他分寸大亂。

    到底還是逃不過,太子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故意將眼神從她身上挪開。

    太子妃看著殿下,從進門開始都沒往自己身上看過一眼。她低下頭,眼中一片冰冷:「回聖上,受傷是洛鄉君。」

    「妾身趕過去的時候,洛鄉君被匕首刺傷,渾身是血,昏迷不醒。」太子妃垂下眼帘,淡淡的又加了一句:「當時,只有洛鄉君與玉良娣兩人在那兒。」

    「一切原由,只有玉良娣最為清楚。」

    玉笙站在那兒,感受著四面八方涌過來的目光。她身上還是那件血衣,雙手上的血跡找就乾枯了,整個人渾身都是血腥味。

    垂下眼眸,她站了出來,跪在了大殿中央:「回陛下,太子妃說的不錯,當時,妾身的確在那兒。」

    江南水鄉里出來的人,說話的強調都格外的綿軟。

    在座的所有人都沒什麼反應,唯獨太子妃身後的皇后娘娘眉心往上挑了挑。洛鄉君出了事,如今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除了她一個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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