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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洛家當家人是當朝前首輔,也是陳琅的太傅。他素來有名,又擔任太子老師,與太子的關係聰明小到大都很是親近。
洛家陽盛陰衰,那一輩的女子,只有洛太妃一人。只先帝去世之後,洛太妃因懷有身孕被安頓在宮中將養,只可惜,等生產之時難產,人也跟著去了。
後宮之中一直沒有阻力,當年的洛家是全心全意幫著皇后的。當年的皇后能坐穩後宮之主,洛家更是出了不少力。
只可惜,時過境遷。
陳琅與洛家過於的親近,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招了皇后的眼,又或者是,東宮之位已經坐穩了,陸家要在京都立足第一,洛家自然是個隱患。
洛家許是察覺到了這個,沒多久就自動請纓遷回了揚州。陳琅萬般挽留,卻已是於事無補。那段時日,無人知道,素來謙順有禮的前太子,與皇后娘娘之間幾乎是冰火不能相容。
前太子與皇后,素來相好的母子感情幾乎冰冷。
後來,宮中又隱有傳聞,太子不是皇后親生。陳琅是皇后嫡出,也是聖上第一個孩子,這個消息若是傳了出去,可謂是震天動地。
可宮中流言,十傳十,百傳百。面上無人說,可背地裡卻還是有些傳聞。
而且,前太子生的一臉精妙絕倫的長相,與皇后娘娘是不太相像。
因著傳聞在,陳琅與皇后之間的關係越發的冰點。這樣過了幾年,母子之間的情分一直相敬如賓。
直到有一年,春天。
太子陳琅瞞著眾人,偷偷去了楊州,便是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便是他入住東宮。無人知道的是,八年前,他成為太子第一年,便看到了書案暗隔里的信封。
是前太子,也就是他的兄長陳琅留下來的。
或許,他當年走的時候,就知道,他將會一去不回。所以他留下那些,警醒自己,也告誡了下一任太子。
只可惜,當年,他們兄弟感情不深。陳琅太過於出彩,是個驚艷絕倫的人物。文武全才不說,對待他們這些小輩也是客氣的,只是,向來不太親近。
他這個人,骨子與性子都是儒雅的,清冷的就如同雪山中的松柏。
但是在信中,卻又是換了一個人。他說,他想念洛太傅,洛家遷回揚州多好幾年了,他一次都沒去過。他說,他還知道,下了揚州沒多久,洛家又新添了一位女孩。
七八年沒見,那些東西,隱藏的情感一直在信里。
陳琅說,他想見見表妹。每年,從皇宮運往洛家的禮物,都是在開春。專門有一份,是帶給表妹的生辰禮。
他說,知道表妹的生辰是在春日。
所以,那一年,他去了。他是偷偷去的揚州,想去看看洛太傅,想去看看洛表妹,也想去問問……那個問問,後面就停了筆。
當年,他將這封信看了不下十來遍,至今也沒想明白,這個問問,後面又是什麼。
但是這個問問,再也沒有人能解釋清楚了。
陳琅下揚州之後,不過多久,有人在東宮之中找到了做好的龍袍。
陛下震怒。
前太子勾結洛家,舉兵謀逆的罪名傳的沸沸揚揚。那個春日,陳琅與洛家人甚至沒來得及解釋一句,就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後來,談論起這件事,也有不少言語可惜。
當年,陳琅一身的白衣,打馬在長安街的街頭。雪白的衣訣被風揚起,身後,是一團剛升起來的驕陽。這個恣意瀟灑,又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徹底消失在長安街上。
思緒回往,太子垂下眼帘。這件事,他本來應當忘記的。他入主東宮,前太子是犯下的謀逆罪,他越快忘記越好。
可不知為何,八年了,這封信他卻依舊還記得。
屋內的燭火微微晃蕩,太子走進去,玉笙不知何時趴在桌面上睡著了。她一張臉壓在桌面上,漂亮的眉眼緊閉著。
太子看到這兒,忽然又笑了。
如今都生的這樣招眼,當年,她這張臉定然也一樣好看。陳琅當年每年都惦記他那位表妹,在揚州之時應當是見了面了。
玉笙這樣討人喜歡,皇兄當年肯定也是捧在手心之中的。
太子想著走上前,指尖憐惜的又往玉笙的臉上撫了撫。玉笙睡的不舒,睡夢之中被驚醒了。抬起頭,往上瞧了一眼:「殿下。」
殿下這模樣,也不知是不是生氣了。
玉笙拿著桌面上雕好的兩隻小玉貓,剛睡醒的聲音有些糯糯的:「上次答應了給沈清雲的。」
她手中,一樣一隻,正是那段時日他與陳珩翻遍了整個京都尋的料子。
見太子殿下不說話,玉笙舔了舔有些乾枯的上唇,又道:「沈清雲之前養了只貓,應當是沒了。我這才想送她一隻玉做的。」
她仰起頭,裡面帶著一絲忐忑。
太子今日有些醉了,他看著這張臉,忽然又想。當年,若是洛家沒有被滅門又會怎麼樣?
她定然是從小就備受寵愛,因為當年洛家就她一位女娃。
甚至於,當朝太子都會將她放在掌心裡疼寵著。那到時,太子之位不是他的,他便只是個小皇子,有陳琅護著,只怕他連親近她的機會都沒有。
或者,他們會在宮中相見,她對自己行了個禮轉身又與旁人嬉笑去了。
又或者,他們第一次初見,也會在梅林,只是那時候,他就不能對她說出那樣的話了,更不能做出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