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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屋子裡,陳珩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的。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不出意外的觸到了一手的血。下顎內側的地方被那茶盞劃出了一道血痕。其實不疼,對比起他之前受到的傷來說,這點能讓他眼也不眨。
更別說,他前兩日剛受了五十棍。
可這是太子第一次動他,兩人雖在外是對手,但因為父皇子嗣稀少,兄弟之間感情其實也是很好的。
至少,這樣的情況,是之前從未發生過。
陳珩眼睛眨了好幾下,才算是漸漸有了反應:「這事跟她沒關係,她什麼都不知道。」他第一反應,怕的是這個。
太子都如此對待自己,他怕他回去之後為難玉笙。
「倒是好一個感情深厚。」太子點了點頭,從椅子上起身。
他身上玄色的斗篷還未褪下,下擺處的地方帶出了一片水痕。與往日裡光風霽月的翩翩君子來比,這副模樣其實是有些狼狽的。
但是在太子身上卻是不會,他從底下走上來,一直走到書案之處。
袖口裡的東西扔在書案上之時,陳珩才算是反應過來:「這是什麼?」他抬手下去拿,太子看著他的臉,淡淡道:
「你今年二十五歲,還未娶妻,我明日會奏稟父皇讓你娶沈家的小姐為王妃。」
「你瘋了!」
陳珩將手中的帖子猛然關上,那股愧疚感也瞬間消失殆盡。他咬牙看著來人,將那帖子二話不說撕的粉碎。
「沈家的姑娘你若是不喜歡,還有姜家,王家,夏家……」
太子冷眼看著來人,說出口的話也如眼神一樣沒有溫度:「你若是在不娶,宮中還有位洛鄉君等你多年,父皇那麼寵她,相信你若是要定然也會賜給你。」
「你分明知道……」太子既然過來,必然會查清楚玉笙與洛鄉君之間的關係,陳珩看著來人,很難以想像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孤分明知道什麼?」
領口忽然被人一把抓住,陳珩擰著眉心立即就想揮開,可太子的臉卻是瞬間靠了上前,溫潤的臉上滿是儒雅。
如今,也盡顯陰鬱:「你在西北的時候不也與她過的好好的嗎?」
陳珩那雙眼中的神色瞬間縮緊,太子心中的答案得到證實。
難怪,他之前在西北之時對那位洛鄉君幾乎是寵上了天,如今回了京都卻放任不管,也難怪父皇這樣的人,對玉笙居然那樣優待。
原來這一切從來都是愧疚,自己做錯了事,心中難安。
捏著領口的手放開,太子冷笑著扯了扯唇角:「洛家當年是什麼下場,如今那位『洛鄉君』又是什麼下場?」
「不想她死的話,你儘管去說。」
「還有……」太子發紅的眼角盯著他道:「玉笙是孤的女人,收起你那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心思,日後若是再讓我知道,孤可不管你跟我流著一樣的血。」
扔下這句話,玄色的斗篷便往門口走去。
陳珩站在原地,嘴角輕扯,裡面滿是冷意,他盯著那道筆直的背影,道:「你當真不知,當年是誰害得洛家如此?」
那玄色的背影在月色之下停頓了片刻,陳珩抹著下顎處被擦出來的血跡,又道:「有空派人來查我,還是多派人去查查皇后吧,玉笙若是在你母后手上有個好歹……」
「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風吹的院子裡一道道聲響,回答他的只有寒風吹打門框,劇烈的一道噼啪聲。
太子的馬車出了恆親王府的大門。
王全的那藏藍色太監服上套了件常服,太子殿下是偷溜出來的,若是讓旁人知道殿下不在東宮,只怕又是一樁事。
他抬手狠揮了下馬鞭,對著馬車裡的人道:「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今日守門的是殿下的人,殿下放心旁人不會知道。」
馬車中,太子狠狠地捏了幾下眉心。
事情遠遠比他想像的更為複雜,他本就以為,是陳珩何時動了心思,卻沒想到玉笙是洛家的人。
陳珩這麼多年,一直在西北養著的洛家那位遺孤,這事兒他之前或多或少都是知曉的。
他對個假貨尚且都是如此。
如今對待玉笙,只怕更是不會放手。
摩挲著玉扳指的手鬆開,太子深吸一口氣,他心口其實一直是有股怒火的,這股火從未滅下過。
若不是……閉上眼睛,白日裡,玉笙的一舉一動在腦海中過渡。若不是看她絲毫都不知曉的話。有些事情,他只怕當真會忍不住的。
「殿下……」馬車跑出了恆親王府的那條暗巷這才停了下來,王全拉著韁繩,問道:「殿下,我們這是去哪?」
還有一個時辰,宮門才開。
太子捏著眉心的手忽然放下,單手撩開車簾,問道:「娶妻的話,需要準備什麼?」
「殿……殿下?」
馬車外,王全手中的皮鞭瞬間就掉了。
他白胖的身子打著擺,哆嗦著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殿……殿殿殿,殿下您這說的什麼?」殿下宮中不是有位太子妃了嗎?
殿下這樣,莫非是要休太子妃?這……這不好吧。
太子與皇后娘娘素來不合,若再休了太子妃,只怕日後皇后娘娘頭一個不給好臉色看。
「再有兩日孤不是要娶良娣了?」
良娣是側妃,該當舉行側妃禮的,當初,他將人從揚州帶回來之後也是過於地隨意,怕是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