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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她極少有這樣色厲內荏的時候,多數的時候哪怕是在太子面前她都是溫和的,又或者小心謹慎的時候多。
可此時,被陷害,被污衊,她也總算是敢站出來。不是委曲求全跪在地上懇求旁人徹查。
而是挺直了腰杆,捍衛住自己的清白。
純良媛頭一個走上前,在太子面前混個好感:「妹妹倒是開玩笑了,這誰殺的人敢扔在自己院子門口啊?」
她搖了搖帕子,將喉嚨里晦氣那兩個字給咽了下去。
下垂著的眼睛看著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純良媛眼神閃了閃,隨後才道:「總之我是相信妹妹的。」
太子明顯站在玉良媛面前的,有人撐腰她自是半點不怕。這場仗還未開始,其實太子妃就已經輸了。
太子妃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姜承徽既然已經去了,到底是如何死的還是要靠太醫去診斷,至於……」喉嚨頓了頓,純良媛看著地上姜承徽的宮女。
「這宮女口口聲聲污衊玉妹妹,我看還是送到慎刑司去的好,動些刑,知道些什麼全部說出來,日後看她還敢不敢沒有證據就隨意攀咬人。」
那宮女被慎刑司三個字明顯嚇得不清,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
純良媛不敢太得罪太子妃,說完這句話便是退了下去。太子往太醫那兒看眼,隨即才道:「姜承徽是如何死的,自有太醫去查。」
「可這宮女胡言亂語誣陷主子,斷然是留不得。」
他搖頭,看都沒往地上看一樣,眉眼淡淡道:「直接拖下去仗殺!」那宮女連叫都來不及,便被個小太監捂著嘴,立即拖了下去。
雪地里一道拖行的痕跡,沒一會兒就傳來棍棒悶哼的響。
冷冷扔下這幾個字,太子握住玉笙的手便往回走。玉笙的眼神從雪地中挪開,但卻才走兩步就軟了膝蓋。
「怎麼了?」
太子趕緊停下來,問。
玉笙這才察覺,自己的膝蓋在細微地哆嗦著,還未開口,那高大的身形就彎了下來。炙熱的掌心放在她的膝蓋上,入手觸摸到一片冰涼。
他立即掀開她的裙擺去看,入目膝蓋那裡被凍得全是冰渣子。
剛玉笙跪在雪地里,積雪與碎冰早就從衣擺處滲透了進去,衣袍下面,早就凍得沒了知覺。隆冬的大雪,穿著一件濕透了的衣裳,膝蓋那浸透了水的地方早就凍得梆硬。
「你可真行!」太子的手從她腿上挪開,抬起頭的時候發怒的雙眼一片赤紅:「衣裳都濕透了,這麼長時間膝蓋凍這樣一句話不說。」
玉笙抿著唇,過了好一會兒蒼白的面上才開始漸漸有了知覺。
她伸手揪住太子的衣擺,還未說話就見他猛然起身。太子二話不說打橫將她抱起:「太醫!」他跨著大步,幾乎是飛跑著往合歡殿走去。
——
恆親王府
半夜裡莊牧快步闖了進來。
門才推開,床榻上的人便察覺到了。陳珩單手掀開湖水藍的帷帳,一襲黑色的寢衣坐在床榻邊:「什麼事?」
習武之人內力深厚,他剛在夢中立即就醒了。
莊牧看樣子也是剛起的,披著件披風就過來了:「殿下,合歡殿那兒探子來報。」床榻邊那高大的身形立馬站起來。
東宮上下巡防森嚴,但陳珩到底是怕出事,好不容易尋到人了,他自然是恨不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背地裡派人去盯著合歡殿,今日姜承徽死了誣陷給玉笙的事剛發生,探子便立即傳了消息過來。
莊牧看著臉色鐵青的殿下,語速飛快地趕緊說完:「太子殿下沒去之前,玉主子在雪地里跪了一會,只怕是凍了膝蓋。」
京城是北方,如今隆冬外面又下著這麼大的雪,濕衣裳站在雪地里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只怕就凍得沒了知覺。
但莊牧這話不敢說,只提了一句,殿下的臉色就已經不能再看了。
「太醫到已經去了,主子您放心,定然無事……」還未說完,卻見殿下面無表情的開始穿著衣裳。
外面天還未亮,莊牧的眼睛跳的飛快:「殿……殿下,您這是去哪啊?」
陳珩披好斗篷大步往前走去:「東宮。」
莊牧聽了這話,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顧不上以下犯上了,面色慘白的趕緊攆上去,他面前跪下:
「殿下,這是半夜,您這是要夜闖皇宮不成?」
那朝前走的腳步停了一瞬。
莊牧趁機又趕緊道:「您這去不是幫了玉主子,只怕還是會害了她!」
恆親王那張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下垂著的掌心漸漸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又一點一點泄力地放開。
扭頭看著遠方,皎潔的月色透著微微的亮,人站在雪地里,面色卻是要比地上的雪還要白。
此時此刻,他總算是明白,有的人不是他的,他連想都不能想。
而他犯了錯,便連光明正大去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寒風吹在他身上,那張臉白得像張紙,莊牧看見殿下這模樣,也有些於心不忍,卻只能大著膽子問:「那……殿下您還去嗎?」
眼帘狠狠地闔上,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
冷風一吹,他覺得腦子裡從未這番清醒過。她在皇宮,是太子的妃子,他們之間橫跨的不只是一道宮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