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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嗯?」他狹長的眉眼垂下來,瞧見她通紅的一張臉,水光瀲灩的眼中含著薄霧,含羞帶怯。

    他輕笑一聲:「看樣子昨日是沒吃飽。」

    玉笙揪緊了身下銀貂毛的絨毯,雙手朝後撐著才不至於軟下去,她不敢去看堆在腰間的裙擺:「吃……吃飽了。」牙齒狠狠地咬著,她不敢太大聲。

    太子卻偏生像是沒聽見,垂下眉眼十分認真:「晚膳用的什麼?」

    他太過熟悉她。玉笙咬著唇,強迫自己清醒:「吃了四喜丸子,八寶飯,藤嗚……藤蘿餅。」

    輕笑一聲,他收了手,拿起一邊的帕子擦了擦手。眼神下垂著瞥向她:「吃的是不少。」

    「可惜了。」羊脂白玉的玉帶鬆了松,他道:「孤回來還未用膳。」他將軟塌上的人抱過來,按在了自己的雙膝上。

    「孤先吃塊糕點開開胃。」

    晚來風急,王全進來的時候先打開窗戶通了通風,那略微有些曖昧的氣味一點一點淡了。

    殿下出去一整日還未用膳,命令小廚房去做了碗面來。用雞湯打底,摻了白肚,豬骨熬成的湯,呈上來的時候漂了點素菜,臥著幾顆蝦仁。

    太子餓狠了,糕點吃了一個時辰也不頂餓,一碗麵吃了個精光。

    王全還要再盛,他卻是抬手阻止了。他向來只吃七分飽,何況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床榻上玉笙縮在被褥里正在睡著,

    她被欺負的可憐,睡著了還時不時地顫了顫。

    太子放下帷帳,披上斗篷往外走去,晚上還有摺子要看,他並不能留宿。只出去的時候特意吩咐了:「讓小廚房熬碗參湯來,給人補補。」

    素嬤嬤等人送著殿下出去,去書房的路上王全一路忐忑的,殿下這臉色瞧著讓人難以捉摸。他正緊著頭皮,卻見太子停下腳步問:

    「送女子的話,什麼東西比較好?」

    王全垂下腦袋,壓下心中的震驚,還是玉主子有本事:「這簪子,鐲子,首飾之類的都……」還說完,太子眉心便是一皺。

    他摸索著腰腹間墜著的香囊:「自個兒親手做的跟花銀子買的如何能夠相比?」

    這香囊裡面果真有符,王全擦拭著額頭的汗,趕緊跟了上去。

    玉笙翌日早上起來,才剛醒便是收到了王全送來的糕點:「西郊鋪子薛記家的,大清早起來頭一波。」

    糕點裝在食盒裡,一路快馬用被褥捂著,到了合歡殿還冒著熱氣:「殿下一大早就派人去買的,說是玉主子喜歡。」

    玉笙讓人給了賞。

    「昨日晚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素嬤嬤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沒啊,昨個兒殿下過來了,宮中無事發生。」

    玉笙打開糕點嘗了嘗,卻是有些心神不寧。正是年關,馬上就要過年,她只盼著這個時候不要再出什麼岔子的好。

    ——

    晨曦的光照在黛瓦上,凝了一晚上的白霜漸漸融化成了霧。

    西郊京外的茶樓中,暗衛飛身進來,跪在地上:「主子,太子殿下派人的人已經甩開了。」陳珩身側的暗衛是在西北的時候就一手培養起來。

    太子只派了兩人過來,自然比不得他手下的人。

    「不要讓太子的人察覺了。」暗衛點頭又道:「福祥胡同那兒傳來消息,昨日回去之後賀大人便病倒在床,人至今昏迷不醒。」

    賀文軒那身子本就瘦弱,平日裡好生養著都是病懨懨的,更何況下那麼大的雨他還在皇城腳下等了一晚,不死只怕也要脫成皮。

    「好生看著,不准讓人進去給他醫治。」就賀文軒那身子,病入膏肓,若是沒有太醫只怕也是等死。

    暗衛點頭,飛出窗口眨眼就沒了蹤影。

    陳珩坐在窗欞前的書案旁,眼神卻是看著下面。茶樓下的糕點鋪子中,兩個東宮的小太監在那買著糕點,他一路派人是隨著這兩個奴才到這茶樓里的。

    東宮的奴才剛走,後腳莊牧便將手中的糕點放在桌面上:「買的便是這個。」

    黑檀木的桌面上,包著薛記貼紙的糕點整整齊齊地擺在上面。莊牧買了十來種,他站在暗處看著,那兩個奴才買的什麼他便跟著買的什麼。

    陳珩放下手中的毛筆,筆尖按在紙上糊成了一團。莊牧看了一眼,立即低下頭。

    屋內寂靜的有些異常,毛筆輕聲擱在了桌面上,陳珩單手伸出去,打開其中的一包。四四方方的白玉糕,熱騰騰的還泛著清香。

    男子素來少有愛吃這個的,太子更是不喜歡嗜甜。一大早起來就派人去買,自然是哪個正受寵愛的妃子鬧著要吃。

    東宮的消息一般人難以打聽,但一年前太子從外面帶回兩個女子還是人盡皆知的。一個從入東宮就是奉儀,到現在聽聞還是奉儀。

    另外一個,據說前段時間封了良媛,很是受寵。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白玉糕一點一點又給合上了。

    站在窗口,下面薛家的鋪子裡還能瞧見排了一條長龍的隊伍,人聲鼎沸,其中不乏官宦家的奴僕。

    「將那做糕點的廚子送到東宮去。」莊牧在一側驚了臉:「這……」這,東宮的事他們怎麼好插手?

    「殿下,這沒個緣由。」不說旁的,必然會惹了殿下起疑。

    「元承徽有孕,東宮多年才有子嗣。」陳珩合上眼帘,收回了目光:「孕中辛苦,我這個做臣弟的送個廚子過去也不算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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