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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那朱紅色的大門上兩對麒麟門環泛著耀眼的金光。玉簫站在漢白玉鋪的台階上,身子有幾分地搖搖欲墜。
大冷的天,寒風颳得人渾身生疼,她額間的汗水卻還是一顆顆地往下掉,烏黑的碎發黏在了臉頰的兩側。冷風一吹,後背一股透心涼。
剛在書房的時候,她活生生地被嚇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如今人是出來了,可這膝蓋卻是怎麼都不聽使喚。裙子下的一雙腿止不住地哆嗦著,玉笙看著前方那道筆直修長的背影,想了想,還是咬著牙追了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
那藏藍色的官府被風吹的撩起,賀文軒清瘦的身形罩在官服下,筆直又堅韌的像是一顆白楊。其實他站的地方是風口,知道她冷他特意為她擋住了風。
就像是那日下雨,油紙傘一直偏向她一樣。
玉簫看著面前那被風揚起的衣擺,不知為何,鼻子瞬間就是一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剛在書房之中,賀文軒跪在地上求她,求她不要說。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賀文軒這個樣子,她與他在揚州相識,都快一年,他永遠都是一副平淡清高的模樣,挺拔得像是雨後的翠竹。
與跪在地上,苦苦相求的他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可她還是說了。
厲吼一聲之後,她克制不住地嚇得雙膝跪地。
陳珩放下賀文軒的領口朝著她一步步地逼近,他向來是個氣勢頗深的人。不知是看多了生死,還是手中沾了太多的鮮血。
一步一步走上前的時候,玉簫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
赤紅的雙眼就靠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軀瞬息就彎了下來。那雙眼睛像狼一樣,犀利又敏銳:「人在東宮。」
這幾個字是肯定的,畢竟她露出了太多的破綻,從一開始的懷疑,到如今的完全確定。這四個字輕飄飄的,卻又像是含著狂喜夾著憤怒。
「人真的在東宮。」他抬頭輕笑一聲,下一刻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太過強勢,讓人根本無處可逃。一雙手堅硬的更像是鐵做的,虎口慢慢地收緊著,一條人命在他手中就像是輕輕一擰那番脆弱。
她被嚇得半邊身子都在顫,自動忽略了前方賀文軒的苦苦哀求。
唇瓣與牙齒咔咔作響的相互碰撞了許久,她眼睛一閉,瘋狂的點了點頭:「是……在,在東宮。」她別無選擇,她感覺的到這個人是真的會殺了她。
話音剛落,那逼迫人心的身影瞬間就站直了。
直到那玄色的長靴離她好遠,玉簫才察覺呼吸漸漸地順暢起來。
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上了馬車她像是還能察覺到那股壓抑的,呼吸不過來的窒息感。
青棚馬車一路跑出了恆親王府,她顫抖的身子才一點一點回過神:「這恆親王府日後我是再也不想來了。」
青棚馬車十分的狹小,比起恆親王府的那輛更是小的可憐。玉簫顫抖著靠上前,雙手下意識地就抓住了賀文軒的手臂。
卻沒想到,賀文軒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手給掙脫開了。
「停車。」馬車在福祥門口停了下來,玉簫被書童扶下馬車,剛站穩,馬車又繼續往前跑。賀文軒坐在裡面,還沒下來。
「你去哪?」
她心中一慌,下意識的掙脫開丫鬟扶著她的手追了上去。
青棚馬車的帘子被風撩起,賀文軒坐在馬車中,閉著眼睛。馬車一路跑出了巷子口,眨眼便消失不見。
玉簫追上去的腳步卻一點一點停在了原地。
她這才記起來,從出了恆親王府開始,他便再也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
——
晚上的時候又下起了雨。
三七從合歡殿的後院摘了一大把的臘梅花來。入冬了,這幾日格外地冷,臘梅開得早,香味十分地好聞。
剛開花,玉笙這幾日正是稀罕的時候,便讓人日日摘些過來。
「得虧是小雨。」三七拍了拍衣擺上的雨,臘梅花護在身前,完好無損:「若是下大了,奴婢可就回不來了。」
「多大的地方?」冬青拿了個瓶子上去,接過臘梅花給插了進去:「你就在後院,下雨了喊一聲我還能不給你送傘不成?」
三七討賞不成,氣得跺腳,走上前去的時候掐了掐冬青的臉。
「主子,殿下今晚是不是要過來?」她手冷得厲害,說完便縮在炭盆面前烤手。玉笙十分疼惜她們這些做奴才的,特意讓人在偏殿點了個炭盆專門讓她們用。
三七蹲上前,手銬暖和了又在裡面去尋烤熟的栗子。
栗子埋在炭盆中,被炭火烤得香噴噴的,吃起來十分的軟糯又爽口。
「不知道。」雨下多了,有些惹人心煩。玉笙今日一早從廣陽宮回來後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氣兒來,撐著下巴縮在軟塌上剝栗子。
一顆一顆栗子仁圓滾滾的裝在白玉碟中,十分的喜人。
「殿下來便來,不來便罷了。」
太子剛跨進門框,便是聽見這句話,腳步一頓,下一刻人才走了進去:「早上的時候黏在孤身上,磨人的樣子恨不得跟著孤上朝去,如今到了晚上就變成不來便罷了。」
冷笑一聲,故意兩隻手伸出去,掐著她的下巴:「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善變?」當值的奴才正躲在偏殿烤火,見狀一個個的趕緊都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