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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她聲音帶著顫,可那揚州口音的聲調還泄了出來。

    玉笙眉心下意識的一皺,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身側的太子便道:「都下去吧。」一群宮女都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玉簫走在最後一個,轉身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

    她對上了一雙熟悉又平靜的雙眼。

    呼吸下意識的就是一瞬,玉簫膝蓋一軟,腳步立即加快往前。

    直到出了翡翠閣好遠,玉簫才藉此機會躲了起來。

    雙腿一軟,她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就跪在了台階上。四周沒有人,玉簫才抱著自己開始上下發著顫。

    玉笙在這東宮成了正三品的良媛娘娘?

    金尊玉貴,渾身上下無一不奢華,連那令人仰望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帝王都對她寵愛有加。

    還有……還有賀文軒,腦子裡什麼東西一閃,玉簫只覺得自己臉上越來越白,難怪賀文軒這幾日總是不對勁,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還……還曾甩開過她的手。

    甚至,甚至都不願意給她一起住了。

    腦子裡那些細枝末節開始一點點地開始放大,哆嗦著的手指掏出袖口裡的香囊。

    生硬的指尖好像開始變得不再靈活,她廢了好大一通力氣才從裡面拿出一張紙條來。

    「許久未見,甚是掛念,恆親王布下天羅地網正在尋你,切記小心!」

    熟悉的字跡,下面沒留名字,可玉簫還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渾身顫抖著捂著唇,幾乎都要乾嘔。她看著自己的身上,淺綠色的短衫,袖口滾著一圈白狐毛邊。

    來的時候,賀文軒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如今總算是看得懂了。

    他千方百計,思慮周全,為的不是別的,他考慮的從來只是玉笙。他帶她來這東宮是另有目的,他讓她穿著宮女們幾乎一模一樣的宮女服,也是怕她會連累到玉笙。

    從頭至尾,她跟了他大半年,卻無一刻時間有這麼清醒。

    在他眼中,她從來都只是她的替身,自己這半年來所有的開心,高興與感動,如今一看,就像是個笑話。

    咬著牙,玉簫渾身顫抖著,顫抖著指尖一下一下的將那紙條給撕的粉碎。

    ——

    玉笙回了合歡殿。

    承徽晉封良媛,這樣天大的好事、院子裡上上下下早就知道了,她人還沒進去就被奴才們堵做了一團,小宮女小太監們個個面上都帶著笑意,跪在地上磕頭討賞:

    「奴才們恭喜良媛主子,賀喜良媛主子。」

    一個二個的面上全都是喜氣兒,玉笙被圍著也跟著笑了笑:「賞,都賞。一人賞三個月俸祿。」

    在這陰冷,需得步步為營的東宮,跟著一個前途光明的主子,只怕是這些做奴才的最開心的事了。

    奴才們個個一臉喜意地下去,等屋子裡空蕩之後,玉笙面上的笑意才算是僵了下來。

    「怎麼了主子?」三七捧著茶盞上前,問:「剛在路上的時候就瞧見你心事重重的。」玉笙擰著眉心仰起頭,眼神往三七那兒看了一眼。

    三七正要開口,玉笙靜靜道:「我剛好像看見玉簫了。」

    聲音那麼的像,關鍵是……那側過來的半張臉也是十分的熟悉。玉笙眯著眼睛,到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玉……玉簫姑娘?」在這東宮一年了,三七對那記憶中的月樓已經許久沒去回憶過。

    「主子。」三七是四周看了一眼才小聲兒道:「這是東宮,主子您如今都是良媛了,這揚州月樓的事可萬萬不能再提了。」

    瘦馬的身份上不了台面,當初殿下帶著她們主子回來的時候也是特意瞞著的。如今這一年過去,主子地位越來越高,那便有越來越多的眼睛盯著她們主子。

    若是讓旁人知道主子曾是瘦馬出身,只怕這東宮都要鬧的天翻地覆來。

    玉笙點了點頭,又抬手揉了揉眉心:「知道了。」高處不勝寒。地位越高,越要防止行差踏錯。更何況,如今元承徽懷孕殿下都沒給她晉封。

    這唯一的機會都給了她,玉笙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比不得子嗣重要,更別說是別人了。

    搖了搖腦袋,玉笙把腦子裡的思緒甩出去。大概是她看錯了,胡思亂想的吧。

    撐著扶手站起來,玉笙道:「去一趟廣陽宮吧。」今日她晉封良媛,本該要去給太子妃行禮。

    素嬤嬤走了進來,道:「主子先別忙活了,太子妃不在。」

    玉笙捧起茶盞看過去,就見素嬤嬤繼續道:「前兩日陛下親自封了個鄉君,今日那鄉君按規矩要入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派人過來,將太子妃也叫去了。」

    放下茶盞,玉笙的眼神往窗外瞟了一眼:「這眼看著天都要黑了。」窗外烏雲密布的,玉笙眉心擰著,一臉的納悶:「這個點了都還沒回來?」

    「是啊。」素嬤嬤跟在一旁點頭:「再不回來,都要關宮門了。」

    正陽宮門口

    洛長安推在輪椅坐在正陽宮的大門之處,渾身上下凍得幾乎鐵青。

    她坐在這兒,整整一個下午了。

    面前朱紅色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她從來的時候開始,這道門就沒有打開過。深秋的天,已經快要入冬了,狂風颳在身上凍得人快要僵硬過去。

    「小姐,走吧。」

    嬤嬤在她身後勸,小姐忍得住,她們這些做奴才的都要忍不住了。冷風吹多了,就像刀子一樣刮的肉都是生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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